楊張氏隻好去解開袋子,袋子裡一股黴味衝鼻而來,曲小白低頭看,隻見袋子裡裝的全是發黴了的米糠,不用她發火,楊興茂就發火了:“你個死老婆子想害死我啊?還不趕緊換去!”
脖子裡的血滴滴答答,流了滿地,他瞧著都暈,“唉,我說老四媳婦呀,你能不能先把剪子拿出來,讓我治治傷啊。疼死我了。”
曲小白冷笑一聲:“從現在開始,你媳婦一刻不回來,我的剪子就會紮深一分,你讓她看著辦!”
“還不趕緊的!”楊興茂怒吼。
楊張氏這回跑得比兔子還快,不到盞茶工夫,就又背了一袋子糧食回來,不用曲小白吩咐,便把袋子擱她眼前打開給她看,“這次全是白花花的米,你趕緊放了我們當家的吧。”
“楊淩,你能不能拿上這袋子糧食?”指望她,是不能夠的,這小身板都不知道有沒有五六十斤。
楊淩看見糧食就滿臉歡喜,一個勁兒點頭:“能!”
“那就好。”她抽出了剪子,但剪子並未離手,把米口袋紮緊了,吩咐楊淩:“背上米,咱們走。”
楊家的人顧著治傷,哪裡還顧得上去攔他們兩個?
曲小白出了堂屋,熟門熟路地去到了大房的屋裡,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床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朱桂花,從大衣櫃裡搜索了兩床新被褥,打包好,背到了背上。
還彆說,雖然身板弱小,但畢竟是終日乾重活,兩床被褥背著竟然不怎麼費力。
順手又牽羊了幾件老大家的沒穿過的新衣裳,老大家的娘家硬氣,過得最好,不洗劫她洗劫誰?楊淩跟在她身後,顛顛兒的。
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守著朱桂花,並沒有阻攔,還勸慰她:“你也彆氣,身子要緊,萬一氣得傷口再崩了,可不值當的。她拿走了什麼,回頭傷好了再去要回來就是。”——大家明裡是個和氣的,可暗裡還不是互相嫉妒?
曲小白冷冷甩給她一句:“我等著你去要回來。”到她手裡的東西還想要回來?做夢去吧。
她又帶著楊淩去廚房打包了一些油鹽醬醋等必需品,出門看見大門口的倉房裡放了一輛推車,原主的記憶裡,這車是她爹曲東子和哥哥曲小黑造出來的,是唯一的嫁妝。她去將車推了出來,一應物品全都放在推車上,推著就出了門。
當然,推車的是傻子,這種獨輪的推車,她隻在影視城的道具堆裡見過,卻實在沒有親身體驗過,原主倒是會,但她還沒熟練到原主那般。外麵全是泥水,她怕把車推歪了一車東西可就玩完了。
車上還有新被褥呢。
出門才曉得,天已經開始放晴,似乎預示著她的異世新生活即將開啟。
不管前麵是狼是虎,總之隻有一往無前了。這世上隻有打不敗的小白哥,沒有慫包子曲小白!
不知不覺,就出了村子。前麵全是泥地,十分不好走,兩個人艱難跋涉。
“傻子,跟我出來,你怕嗎?”
她以為傻子聽不懂,不過是自己嘮叨嘮叨,算是給自己打氣壯膽,沒想到傻子竟然回應了她:“嘿嘿,不怕。”
她嘴角裂開一朵花:“嗯,我也不怕,我會帶著你過上好日子的。羨慕死丫挺的那幫人!”
丫挺的,她又罵人。
不過,真可愛。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這般可愛呢?
對,以前娶她過門的時候,他還是個傻子。
“傻子,以後,咱們兩個就相依為命了。你雖然傻,但好歹也是個伴兒,我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的,不指望你能幫上我什麼,我自己會賺錢,我隻希望你能陪著我,給我壯壯膽兒。”
曲小白是真心真意說出這些話的。
這是個未知的世界。蒼天讓她來到這裡卻讓她一無所有,說好的大禮包,卻連個影兒都沒見著,隻給了她這麼個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他人傻卻知道護著她,她總不能恩將仇報將他給扔了吧?不,她乾不出那不是人的事兒來。
楊淩卻回應了一聲兒:“楊淩。”
“嗯?”曲小白睜大了眼睛湊到了楊淩麵前,“你說什麼?”
“不是傻子,不是!楊淩,是楊淩,淩哥哥。”
他說得慢吞吞甕聲甕氣的,如果不是這語氣,曲小白絕對會以為他是裝傻。
“噗哈哈”,曲小白笑得前仰後合,幾乎岔氣,楊淩卻氣呼呼把推車一放,鼓著腮幫子重複強調:“淩哥哥!”
丫挺的,他是有多想告訴她他不是傻子,但現在還不能!
曲小白笑得喘不過氣來,楊淩就一直氣鼓鼓的,臉都漲紅了,再次強調:“淩哥哥!”
曲小白直不起腰來,一手扶著他硬梆梆的腰,一手叉著自己的腰,“好,好,淩哥哥……唔哈哈哈……”還是忍不住笑啊。
老天是送了個什麼樣的寶貝傻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