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裡,曲小白找楊柱子家的商量過,付了一些租金給她,便讓趙元帶陳安去安頓了。
曲小白看了一會子大家做工,楊紅霞便和父母一起來找她了。
楊紅霞的父親是楊大鵬的親兄弟,叫楊二鵬,他是個典型的鄉下人,沒讀過書,做事情小心翼翼的,老實憨厚。楊紅霞的母親就顯得精明得多,巴著曲小白問東問西,問她到底是做什麼樣的針線活,工錢幾何,簽的那個什麼契約是不是賣身契等等。
曲小白看他們一家都算老實,也沒有苛責,細細解釋了簽的是什麼樣的契約,楊母聽說又能學本事工錢又高,高興都來不及,趕忙讓楊紅霞把契約簽了。
但她畢竟是農婦,眼界也就那樣了,怕曲小白騙她,讓村裡識字的一個秀才來親自寫了契約。
秀才也姓楊,叫楊春,是楊興茂的一個堂親,已經出了五服,平素裡秀才也不大和楊興茂家來往,就在村子東頭,開設了個小學堂,教村裡的孩子們識字讀書,靠著微薄的束脩度日。
曲小白暗中觀察他,倒是個鐘靈毓秀的人,字也寫得漂亮,她便起了愛才之心,和他多聊了幾句。
楊春尚未娶親,一和曲小白說話,臉就紅,低著頭也不敢看她。那些做活的婦人們瞧見了,竊竊私語,曲小白聽出了一兩句,是在說她又搭訕男人,到底楊淩是個傻子,守不住自己的女人。
曲小白冷眼瞥了她們一眼,本想懟幾句,趙元家的已經先她開了口:“我說各位,你們拿著人家給的工錢還嚼著人家的舌根,也不怕臟心爛肺是不是?我可跟你們把醜話說在前頭,小白弟妹既然把這個差事托付給了我,那我就得幫她辦瓷實了,你們誰要是不守規矩,趁早離開我的家!”
幾個婦人都噤聲不敢再言語。
曲小白拍了拍趙元家的手,笑了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各位,咱們日子可還長呢。”她看看天色將晚,告訴大家收工,從趙元家告辭出來,趙元家的要讓趙元送她,她推辭了。
走到村口,便看見楊淩已經等在那裡,挺拔的身軀在暮色裡像是頂天立地的神祗一般。
神祗。曲小白腦子裡浮出這個詞的時候,不禁苦笑了一下。後麵那些婦人們還在偷眼瞧著,曲小白快走兩步,把手交在楊淩的手上,“淩哥哥,你去哪裡玩了,怎麼這麼久才來?”
楊淩依舊是甕聲甕氣的聲音:“山上。”他指了指河對岸的山。
曲小白順著他的手望去,山很大,高有幾百米,東西綿延出去不知多少裡地,山上植被不是那麼茂盛,裸露出來的山體呈現一種鏽紅色。
曲小白心裡想著,這應該是一座礦山,至於是什麼礦,她還不清楚。
楊淩拉著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他的手大而溫暖,將她滿是繭子的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等走出去一段路,曲小白回頭望望,那些偷窺的人都已經消失在暮色裡,她猛的掙開了楊淩的手,撇過臉去,沉默著不再看楊淩。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楊淩掩去眸子裡那一抹傷色,很平淡地說道。
雖然她很想和他保持距離,但他真的和她保持了距離之後,曲小白忽然覺得,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很疼。
她低著頭,卻聽楊淩又道:“累了一天了,我背你吧。”嚓,大哥,你是這樣給人時間的嗎?瞧著像隻羊,原來卻是頭狼啊!
曲小白忙躲閃,嘴裡喊道:“不要,我又不是沒有腳,可以自己走路的!”
“累壞了我會心疼的。既然不然背,那就抱著吧。”不容分說,楊淩就把她公主抱了起來,曲小白隻覺身子一輕,下意識地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楊淩瞧著她紅到耳根子的臉頰,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抱著她,大踏步往那三間小窩棚走去。
曲小白反抗了兩下,越反抗,楊淩就將她抱得越緊,到最後,她也懶得反抗了,由著他抱了她回家。
回到家裡,楊淩把她放下,吩咐她:“去洗手,洗完手吃飯。”
曲小白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正好肚子也餓了,配合著楊淩的話,咕嚕響了兩聲。楊淩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嘴角逸出一點笑意:“快點吧。”
曲小白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白了他一眼。
楊淩洗了手,把小飯桌擺在了門外,將飯盛好了,菜也擺了出來,曲小白暗戳戳去瞧做了什麼菜,被楊淩抓包,楊淩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去山裡抓了一隻山雞,用野蘑菇燉了,來嘗嘗我的手藝。”
他順手拿起麵巾,把曲小白的手擦了,拉著她的手到門外,把她按在座位上,“來,吃吧。”
除了一道山雞燉野蘑菇,還有一道炒青菜,曲小白拿起筷子,瞧著菜垂涎欲滴,“那個……蘑菇是你采的嗎?野蘑菇有很多是有毒的,你會分嗎?不會吃完了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