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裴把目光挪向慕齊晟:“怎麼,傻子揍你了?”
“切,他哪裡敢揍我,我揍他還差不多。”慕齊晟小鬼揉著屁股蛋子,那裡,可還疼著呢。
傻子大哥哥太狠了。想他一介人間小魔王,竟然被一個傻子降服了,可悲可歎,可悲可歎呀。
怕林裴看出端倪,慕齊晟悄麼聲兒地躲到了他身後。
曲小白領著大家走到近前,一字站開,她走到林裴麵前,道:“先生,一會兒我教她們走步,您就細細觀察她們,把她們的形態衣著給記下來,回頭再畫到畫布上就好。”
“好。”林裴乾巴巴吐出一個字。
“那好,我現在就開始教她們了。”
剛才曲小白走出來時的風姿,妖嬈卻不風.騷,女孩子們早就著急學了。她給她們講解動作要領,她們都聽得十分仔細認真。
而且,一想到一會兒是要走給府裡的西席林先生看的,小女孩子們早就按捺不住了。
慕府之中,三大黃金單身漢,主人慕南雲自然不是她們能夠肖想的,餘下便是管家唐木喬和西席林裴了。
不能肖想的慕南雲倒是啥色都不禁,可是這兩位,平時都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清冷禁欲態度。
剛才她們走出來的時候,這位一向清冷禁欲的男子眼睛都看的直了,她們可沒有錯漏下,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打動這位冷郎君,那可真是美得很了。
暮色漸濃。
此時,林裴眼中那位傻郎君楊淩,在給唐木喬安排的房間裡,端坐於太師椅上,眼裡半分傻氣也不存,取而代之的,是幽冷幽冷,如嚴冬深夜的星子一般的眸光。
他看著醉倒在床上的唐木喬。
唐木喬臉頰泛著粉紅,細長的眼眸微閉著,墨發有幾綹掉了下來,垂在枕頭上,倒是一幅醉美人的好圖。
這間房子是前院最後一進的西廂,僻靜無人,四周圍有細微風聲,還有隱隱蟲鳴聲,卻是一點人聲不聞。
“即便是不勝酒力,也不至於就醉成這副美人樣子。二師兄,你既然留下來,不會是隻想裝醉給我看吧?”
楊淩突兀開口。
他在曲小白麵前說話,是一副低低的磁性的腔調,聽著讓人很是舒服,現在這調子,卻如嚴寒一般冷,讓人心裡都忍不住泛起霜氣。
唐木喬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臉頰還是酡紅的,但眼睛已經睜開。細長的眸子,眸光很淡。
“你已經恢複了?”雖然沒有當麵承認他就是他的二師兄施橋,但這問話已經表示,他就是施橋。
“當初從子虛山莊把我救出來,又送回楊樹屯的人,是你?”
楊淩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照著自己的道道,沉聲問話。
唐木喬從床上站了起來,趿拉上鞋子,緩步走到桌前,桌上有茶壺,壺中有早先陳安沏好的茶,他捏著壺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茶水是燙的,他輕輕皺了下眉,又把茶壺放下了,“是我。”他淡淡地說。
“師父呢?”
“死了。”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師父中劍的位置,太過致命,他早就料到師父難以活命,但當唐木喬確切地告訴他,師父死了的時候,他搭在太師椅扶手上的手,還是禁不住發抖。
唐木喬的目光從他顫抖的手上一掃而過,略重地呼出一口氣,道:“此時此地,並非是說話的時候說話的地方,你若是有什麼疑問,挑個時間,我細細說給你聽。”
楊淩心裡的疑問,又何止千萬,此時亂得就像麻繩結成團,剪不斷,理還亂。
“好。明日,縣城福源居。”
楊淩站起身來,靜默地瞥了唐木喬一眼,抬步往外走。
“哎,等等。”唐木喬忽然叫住了他。
楊淩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還有何事?”
“你那個小娘子,知道你是裝傻嗎?”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楊淩冷冷反問。
“不如何。隻是想提醒你,你那小娘子雖然聰慧,但你還是彆把她扯進來的好。”他端起茶杯,往嘴裡灌了一口茶,眸中微冷,“兒女情長就像毒藥,最是消磨人的誌氣,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好,不要動了真情。”
他又灌了一口茶。
茶水依舊溫度燙人,他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