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恰好早她一步,到了林裴的案幾麵前,一眼就看見了林裴的畫。
那畫布之上,有美人身著華裳,姿態蹁躚,似仙子落了凡塵,不是貴在姿容美,而是貴在神態美。
曲小白湊上來要看時,楊淩已經霸道地把畫布疊了起來,林裴慍怒,怒目瞪著他:“你要做什麼?”
楊淩淡淡瞥他:“誰準許你畫我的妻子了?”語氣冷成冰碴子。
偽裝傻子的時候偽裝得令人瞧不出破綻,如今倒是不偽裝了,但卻不如做個傻子時可愛了。林裴冷冷凝著他,“令夫人請我來作畫,我才來的,不要以為是我願意來的!”
楊淩把畫疊好,十分從容地揣向懷裡,“我妻子隻是請你來給那些漂亮姑娘作畫的。至於她,人長得醜,不值得你用心給她作畫。”
曲小白就站在他身邊,雖然沒有看見畫,但也猜到了畫上畫的是她,林裴畫她固然是不大好,但楊淩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她人長得醜?
她是沒有那些小丫鬟長得美麗動人,可也當不起應該醜字好不好?
曲小白柳眉倒豎瞪著楊淩,伸出手,手心朝上,“把畫給我。”
“你還是不要看的好,萬一被嚇到,得不償失。時辰到了,回屋躺著。”楊淩話音落,就霸道地把曲小白橫抱起來。
“啊……你乾什麼?”曲小白嚇得驚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穩穩落在他的臂彎裡,順手就要把手往他懷裡伸,楊淩俯首,貼著她耳邊聲音低沉地道:“不想我當場把畫毀了,就彆亂動。”
XX,這樣的楊淩,是怎麼能夠放下尊嚴人前人後裝瘋賣傻的?曲小白不能理解啊。
但她不敢動了。
楊淩淡淡瞥了一眼林裴,語氣依舊冷得似冰碴子:“沒有下次了。林先生若是誠心幫我妻子,我自當重謝,林先生若是不想幫,那就不送!”
他抱著曲小白,大步朝房中走去。
慕齊晟愕然地瞪著大眼珠子,張大嘴巴,目送楊淩一直進了屋子,那屋門“嘭”的關上,良久,才把目光緩緩移向自己的老師,“先生,那……那是傻子大哥哥嗎?”
林裴涼涼瞥他一眼,“你說呢?”
“不……不能吧?大哥哥不是傻子嗎?為什麼我瞧著他……他……他比你還霸道的樣子?”
“小鬼,你還是太嫩了。”
林裴明明是在說慕齊晟,但清秀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是在自嘲,他重又鋪上一張畫布,淡淡道:“大家繼續。”
語氣平淡得似根本沒有楊淩霸道搶畫一事發生過。
林裴在府裡素來寡淡沉穩,小丫鬟們早就已經習慣,也就見怪不怪了,很快,又都練了起來。林裴重新提起畫筆,認真畫了起來。
他就是有這樣好處,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打亂他的做事節奏。
楊淩回到屋裡,把曲小白放到床上,道:“你躺一會兒,我把藥處理一下。”
曲小白有一肚子的話要和他說,他去了哪裡采藥,采的什麼藥,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關於他出去的這半個時辰的時間裡發生的點滴,她竟然抑製不住想要都知道的欲望。
楊淩卻似早猜透了她心中所想,不用她問,就道:“不放心你,就趕緊回來了。藥是在咱們家前麵那座山裡采的。我自幼跟師父習武,也學了藥理常識,外傷這樣的小傷,還是能處理的。”
楊淩一邊說,一邊把采回來的藥草倒在桌上,熟練地分揀好了,放在一個簸箕裡,“有什麼話想說,等我回來吧,我先去廚房把藥煉了。”
楊淩端著簸箕走了。
屋裡就隻剩下曲小白一人,長日寂寂,十分無聊,小丫鬟們就在廊簷外柳蔭下練習她教的台步,楊淩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門留了個縫隙,她從縫隙裡能看見衣袂交錯往來,十分熱鬨,可惜她還是沒有膽出去看。
不再偽裝的楊淩,的確是不傻了,但也絕不像個正常人,這丫挺的霸道倨傲,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從一個傻子變成一個瘋子,他是自在了,可他身邊的她……她倒還好,他對她其實已經算是頂頂溫柔,但是她身邊的其他人,就不那麼幸運了。
曲小白看了一陣子衣裳影子,甚是無聊,便從床頭摸出《大涼朝野史》,隨手翻了起來。
這本書現在都成了她排遣時間的閒書了。
話說這本來就是本閒書吧?不靠譜的度娘能給她什麼好東西?不過……想起度娘,曲小白腦子裡忽然飄出一個有意思的想法:既然度娘是個搜索引擎,那它能不能搜到視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