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楊興茂,你是不是虧還沒有吃夠,想試試我的底線呀?”
曲小白一步一步、不著痕跡地往她想要去的方向引導著楊興茂。
但她知道,她即便不引導,楊興茂最後也會把底牌亮出來的。他已經沒有什麼牌麵了。隻是她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要走也得是她牽著他的鼻子。
“是,你現在找到了靠山,不但把我搞得身敗名裂,還把我一家搞得窮困潦倒,我要是長點兒心,都該離你這個毒婦遠遠兒的,曲小白,偏我是個不認慫的,你沒想到吧?”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關係,楊興茂說話透著些狂傲。
曲小白撇嘴一笑,道:“你認不認慫,那是你的事。楊興茂,有本事,你就把你的招數都使出來。沒本事呢,就不要說些嚇唬人的空話,我又不是從前的曲小白,幾句話就能被嚇得屁滾尿流。”
曲小白嘴角邊銜著一抹蔑視的微笑,楊興茂這樣的,她還真未放在眼裡,他連對手都稱不上,頂多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無賴。
她這句話在楊興茂的耳中,有些歧義。
她不是從前的曲小白,是說她較之以前變厲害了,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是曲小白了?這是個問題。
如果她單純變厲害了,這倒還可以和她對抗幾手,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嘛,但如果她是被邪祟附體了……人怎麼能勝得了妖魔邪祟呢,楊興茂心底裡打了個寒噤。
但也隻是打了個寒噤而已,他今天既然叫了她來,自然是有所準備的。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有一個人,我想你會感興趣的。”楊興茂神秘兮兮又陰氣森森地說道。
曲小白心裡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也不至於就害怕了。
“你兒子楊吉利去找我,跟我說是你要告訴我關於楊淩的身世。”曲小白終於不想再兜圈子,單刀直入地把問題點了出來,“可你現在的意思,似乎不是想談他,楊興茂,他隻是個幌子吧?你到底想讓我見什麼人?”
油燈的光與窗外細微的星光互相輝映著,曲小白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窗外似乎有什麼陰影一掠而過。
她是習過搏擊的,身體對於外界危險的感知比尋常人要靈敏,但也還沒有靈敏到像武林高手那般,外麵究竟隻是風影還是人影,她還真辨識不出來。
如果是人,會是楊興茂請來的人嗎?
如果不是楊興茂請來的,又會是什麼人?會是楊淩的敵人嗎?
曲小白的腦子裡一時掠過數種念頭,她目光淩厲地凝著楊興茂,楊興茂的眼睛裡折射著陰狠的光芒,陰陰地笑道:“既然你很想知道要讓你見什麼人,那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你跟我來吧。”
楊興茂站起身來,大約是真的喝醉了,身體搖晃了一下,他最近消瘦許多,人也變得邋遢,顯得整個人更猥瑣了。
曲小白睨了他一眼,跟上他踉蹌的腳步。
身後似乎風絲微動。曲小白警惕地回望了一眼,物影洞洞,她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楊興茂帶著她往後院走去。
除了她和楊淩分出去單過了,楊興茂家其他三兄弟並沒有分家,三兄弟都住在後院,但此時三兄弟的房間都是漆黑一片,沒有掌燈,唯有東廂的屋裡亮著燈,比起方才的前院,這裡的燈光還要亮些。
窗上映出一道人影。那道人影很寬,超出正常人應有的寬度,也不知道是胖的還是怎麼的,曲小白微微疑惑,楊興茂已經到了門口,推開了門,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姚大師。”
“人來了?帶進來吧。”
裡麵傳出來一道男人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捏著嗓子在說,聽得人渾身掉雞皮疙瘩。
曲小白站在門一側,偏著腦袋往裡看,隻見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張香案前。
香案上燃著兩支蠟燭,一爐香,桌上還擺著一隻碗,曲小白的角度看不清碗裡裝的是什麼,但鼻子卻能聞見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道士手裡拿著桃木劍,一隻手做著掐訣的手勢,嘴唇一張一翕,也不知道是在念著什麼咒語。
曲小白立即明了,這是把她當了邪祟了。
真是太可笑了。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可也算不得正常人,這殼子,是這個世界的曲小白的,她不過是異界的一縷遊魂。
或者叫一縷靈識也行。
不知道這道士道行如何,她這樣的,在不在他可以收拾之列,曲小白生出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