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利多銷”,在現代已經淪為人所公認的營銷理論,在大涼朝的東疏郡,還是不太靈光啊。
王慶顯然也不怎麼認同這個觀點,“我這酒都是上好的酒,若不是生活所迫,怎麼可能賤賣!小娘子,你若是不買,就閃一閃,讓後麵的人過來買!”
再說下去,這大哥的醋缽般的拳頭可能就要大人了,楊春忙道:“嫂子,咱們也不喝酒,還是讓一讓吧。”
曲小白卻是一點都沒有讓的打算,忽然伸出手掌,五個手指頭往王慶眼前一晃,“誰說我不要的?給我來這些,”
“五斤?”
“五斤?大哥你是真的沒想多賣吧?”
“那是多少?五十斤?你一個小娘子要五十斤酒做什麼?做菜啊?”
“大哥你這腦子不甚靈光啊,怪不得要淪落到擺地攤。”沒等到大哥發火,曲小白趕緊追上一句:“我要五千斤,分小壇子裝,一壇子五斤。”
“嫂子,你要那麼多酒做什麼?一千壇子酒,咱們要存哪裡啊?”
“存大哥家裡啊,咱們的馬車能裝多少裝多少,剩下的,就先存在王姓大哥這裡,大哥,這筆買賣,你不會不想做吧?我可是連價都沒問,就給你下這麼大的訂單哦。”
“嫂……嫂子,你沒發燒吧?”
“發什麼燒啊,這麼好的酒,自然是要多多益善。”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聽我的。”這種時候,曲小白是很果斷的。
賣酒的王慶早就懵了,半天,才喃喃道:“你們,你們是騙人的吧?就算是到東疏郡來的最大的酒商,也沒有一次購買這麼多的啊!”
“我以後就是你最大的客商了。大哥,怎麼樣,我這個單子接不接啊?”
曲小白嘴角浮著自信的笑容,但王姓大哥還是不敢置信,“我,我這酒可是不賒賬的。”
“放心吧,我也沒打算賒賬。銀貨兩訖。”
“我……我沒有那麼多的壇子給你裝酒,而且,壇子也要算錢的。”
“嗯……暫時壇子的事,就麻煩大哥你自己解決,需要多少銀錢,我照付就是,至於以後,以後再說以後的,我現在也沒有辦法事事皆麵麵俱到。大哥,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難道不想請我去你家酒坊參觀一下嗎?”
曲小白環顧四周,吵吵嚷嚷的,的確不是談生意的地方。她雖然定下了這麼大的單子,但還有許多的細節要商談,不是一手交錢一手就能貨訖的事。
王慶忙道:“好好好,我這就收攤兒。”
待那王慶酒商把五六個酒缸給封了,裝到了牛車上,抹著額上的大汗珠子,對曲小白道:“客官,都已經收拾妥了,咱們這就走吧。”
楊春看看天色,很是無奈何:“嫂子,天都黑了。”
“長夜漫漫,談筆生意,多好。”曲小白對酒商道:“王大哥,你不介意這麼晚了還去你酒坊叨擾吧?”
“不介意,不介意。”這麼大的單子,介意就有鬼了。
“成,那就這樣。王大哥你趕著牛車比較慢,就頭前先走,我們先去客棧趕了馬車,咱們王家堡會合。”
曲小白做起事情來利落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楊春自歎不如。
王慶還生怕她不過是忽悠他,一臉的遲疑,曲小白瞧出來了,便從包裹裡摸出了個銀錠子,十兩的有官方認定印鑒的銀錠子,塞在王慶手中,“這個算是一點定金,等我去了你們酒坊,確定了合作,就把餘下的銀子付訖。”
這十兩銀子,買他五六缸酒都綽綽有餘,王慶這下子相信了,激動得手足無措,“好,好,我回去等著客官。”
走出去沒兩步,又回過頭來,“還沒問客官姓名……”
曲小白淡聲道:“外子姓楊,稱我楊夫人即可,身邊這個書生,是我的堂弟楊春。”
嫂子和小叔子一起出行,丈夫不在身邊,這不管有多麼有悖常理,周圍的人都指指點點,那王慶卻是一點都沒有往彆的方向想,自然,他主觀也不想向彆的方向想。
上哪裡找這樣大的主顧去?自然不能多想。
曲小白自決定跟楊春出來,就沒打算自己的名聲能夠全須全尾兒,抑或者說,打從她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注定與這世界的道德倫理格格不入。
所以,周圍人們說些什麼,她似沒聽見一般渾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