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睨著他笑,“訂酒有點難。不過,張掌櫃要是想喝我們的酒,可以去南平郡楊淩的府上找我們,我們不在外麵遊曆的時候呢,都是住在他府上的。這也算是我今日的賠罪禮吧……兄長,這魚頭做得委實不錯,辣得夠勁兒,你嘗嘗。”
楊春挑了一筷子魚肉擱進嘴裡,吞下去,讚道:“當真是好手藝。張掌櫃,今日我兄弟二人來華鳳郡,真是不虛此行。”
“那二位就好好吃,在下就不奉陪了。”
“張掌櫃,不再喝一杯了?”曲小白悠悠道。
張齊看看杯中還有半杯酒,一飲而儘,道:“好酒。謝過兩位小兄弟的酒,不過,好酒莫貪杯,我還有職責在身,不能多陪兩位了,您二位慢用。”
張齊走了,小夥計把菜都上了來,曲小白道:“小夥計,給我們拿個食盒,幫我們把這幾道菜裝食盒裡。”曲小白指了指那沒動過的幾道菜。
“成,您稍等。”
楊春道:“你多吃點,難得遇上你愛吃的菜。”
“我吃的不少了,飯量就這麼大點,沒辦法。”
“就吃幾口魚頭這就飽了?”
“我不還吃了幾個鰱魚餃子呢嗎?”
“你要是瘦了,楊淩兄長回來大概會心疼死。”
“他決定上戰場的時候怎麼沒怕我會擔心死?”
楊春:……
小夥計拿了食盒來,楊春道:“都裝起來吧。”
曲小白關切地道:“你也不吃了?”
“你都不吃,我一個人吃不吃有什麼重要?”
“得得得,我再陪你吃幾口。小二哥,把這碟子餃子給我們留下。”
曲小白又陪著楊春吃了幾口菜,看楊春把那碟子鰱魚餃子都吃完了,這才作罷,結了賬,那剩下的那半壇酒拿上,出了華鳳樓。
從華鳳樓出來之後,曲小白想要逛一逛,楊春道:“那我先把食盒放到車上去。”
“這酒也放上去。我跟你一起吧。”曲小白也和楊春一道,往馬車走去。
走到馬車前,楊春把食盒放在車前,曲小白伸手去掀簾子,忽覺情況不對,她急忙後退,車裡忽然躥出一條黑色人影,那人蒙了臉,手中拿著長劍,朝著曲小白的麵門就刺了過來。
曲小白身形一扭,堪堪避開,但還是被長劍劃破了袖子,黑衣人一劍接一劍刺過來,她疲於躲避,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楊春離她幾步遠,驚現變故之後,他不顧一切往上衝,但衝到跟前卻又發現根本就插不上手幫不上忙。
曲小白雖然身手不濟,但比他這個書生卻還是強的,在那個黑衣人的猛烈攻擊下,也沒有立刻就被打趴下。
楊春滿頭的汗,質問道:“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青天白日要害我們?”
“來人哪!救命哪!有人當街行凶!”楊春無奈,隻能高聲呼喊。
馬車就停在離酒樓不遠的地方,他這一喊,招來了許多人看熱鬨。
人群之中,忽然就飛出一隻飛鏢,朝著黑衣人麵門打去,黑衣人急忙一躲,飛鏢擦著他的胳膊飛過,削掉了他胳膊上的一片肉。
射出飛鏢的人顯然是個高手。那黑衣人見狀,晃了個虛招,往街心人群裡躥去,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曲小白渾身被他砍得衣衫襤褸,但所幸沒有受太重的傷。楊春撲上來,“你……你沒事吧?”
“沒事,上車,走。”
“剛才是誰幫了我們?要不要謝謝人家?”楊春道。
曲小白壓低了聲音:“應該是唐木喬給我安排的影衛。彆聲張,咱們走吧。”
曲小白跳上了車,進了車廂,簾子一落,楊春瞧出她是急於離開這裡,解了馬韁繩,催馬疾馳,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馬車裡,一團亂,他們帶的東西都被翻了個遍。曲小白默默地整理那些衣物等東西,並未說話。
過了熱鬨的街市之後,楊淩追問:“嫂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傷著了沒有?”
曲小白淡聲道:“我沒事,一點皮外傷。估計又是個生活不下去的毛賊,以為咱們車上有好東西,來偷東西來了。”
“我瞧著也不像想要殺人的模樣。你沒事就好。”楊春歎了一聲,“都怪我,手無縛雞之力,遇到危險也不能救你。”
“得,你跟我出來,先把你自己保護好再說,不然,我回去沒法兒跟你的家人交代啊。”曲小白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衣物和瑣碎東西整理好,沒有少什麼,連擱在車上的幾兩碎銀子都還在。黑衣人絕不是什麼毛賊。
她想起在楊樹屯荒野小屋住的那些日子,家裡也被人翻過,不知在找什麼東西。她能有什麼東西讓人惦記?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以為是奔楊淩而去的,畢竟,楊淩身負血海深仇,且身份神秘,有人盯上他不足為奇。
但現在她忽然覺得,也許,不是奔楊淩去的。
如果,是奔自己而來,那是為了什麼?她的目光停在手腕上。襤褸衣袖下,那枚銀色的鐲子透著金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