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久泰有些戰戰兢兢,但還是走上前來抱拳,“敢問諸位軍爺……”
“戍邊軍監軍麾下,張寧飛,郭縣令給呂吾帶個話,肖楚邑已經落在慕將軍手上,他就是下一個肖楚邑!”
“敢問張軍爺,這呂吾是……”
“不就在你治下的白馬鎮嗎?請郭縣令代為轉告,讓他洗好了腦袋等著,爺爺們很快就會來找他!”
“可是……”郭久泰還要再問到底誰是呂吾,但張寧飛已經下令收隊,十幾個士兵,將被擒的兩人摁在了馬背上,如來時的風卷殘雲一般迅疾,隊伍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郭久泰顫顫巍巍整頓他剩下的衙役,十幾個衙役,傷了五六個,死了三個,剩下的也都多少帶了輕傷,留下幾個人處理現場,他帶了兩個人,急急趕往白馬鎮。
東方漸露魚肚白,天色由黑轉灰,曦光裡,郭久泰砸響了慶雲客棧的大門。
小夥計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誰呀,這麼早!”
門一開,見是縣令大人,忙恭恭敬敬地往裡請,隻是小夥計不大明白,縣令為何一身的狼狽,臉上全是泥土,頭發也都散了,說他像街邊花子,也不為過。
“大人怎的這般早?”那一句“狼狽”到嘴邊,生生換成了“早”字,小夥計也是機靈。
“衙役在你這店裡的還有多少,都叫起來。”郭久泰人還沒到裡麵,便下命令,“對了,先給我來杯水。”
小夥計忙捧上一壺糧涼了的茶,郭久泰對著壺嘴一陣猛灌,“對了,把你店裡住客的名單拿出來給本縣過目。”
小夥計還沒有走到裡麵,又被叫了出來,“名錄是在掌櫃那裡的,大人,對不起。”
“你們掌櫃呢?叫起來!”
“哎,小的這就去叫。”
小夥計已經瞬間清醒了,但隻腿腳忙不過來,前前後後地跑,跑得滿頭大汗,總算是把他要的人給他召集齊了。
“在白馬鎮的衙役就你們幾個了嗎?”郭久泰瞧著還睡眼惺忪的幾個人,一臉的怒氣。
“還有在崗位上的,其他換班的在彆的客棧休息,總共有二十幾個吧。”
“找去!除了那些把守路口的,都找過來!”
“是!”
衙役們一哄而散,急急出了門。
都沒見過一向嚴於律己視形象如命的郭大人這樣,自然是趕緊聽從吩咐。
掌櫃趕緊拿出了他要的名錄遞給他過目,他翻了一遍,叫呂吾的沒有看見,叫呂小五呂渾呂筱筱的,全都姓呂。
“把這些姓呂的都給本縣叫起來。”
掌櫃有些為難,“大人,這……都還沒睡醒呢。能不能等一等呀?”
“讓你去叫你就去叫,有本縣在呢,你怕什麼?”
“不是,大人,小店以後還得做生意啊,這得罪了客人,我們飯碗可就砸了啊。”
“你信不信本縣現在就能讓你丟了吃飯的家夥事兒!”
掌櫃嚇得趕緊捂腦袋,“小的這就去,這就去。”
“順便把那兩個姓木的和褚芝人都給叫起來!”
“得嘞。”
店裡住的這些個位,都不是善茬兒,店掌櫃心知一個也惹不起,但郭縣令更惹不起,硬著頭皮一個個去敲門,低聲下氣地解釋縣令大人有請。
倒也沒有一個為難他的,很快,就都集中到了大堂裡。
楊淩也來了,隻是曲小白睡得一塌糊塗,他想了想,沒有叫醒她。他很欣慰她無論什麼情況下都能睡得著,但睡成這樣,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到前麵,看看重要的人物都在,他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順手拿了桌上的茶壺,吩咐夥計:“去沏一壺春芽來。”
小夥計趕緊地接了壺去了。
郭久泰道:“把大家聚集在這裡,是想問一問,你們當中,有沒有一個叫呂吾的。”
大家表情都很淡。
呂筱筱悠悠道:“姓呂的有的是,但叫呂吾的,不知道。”
“你們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是戍邊軍的慕將軍讓本縣給呂吾帶句話,肖楚邑已經落在慕將軍手上,你就是下一個肖楚邑!慕將軍讓你洗好了腦袋等著,他們很快就會來找你。”
郭久泰疾言厲色地轉達了張寧飛的話,在場的人卻都是木然地望著他,連動一動眼珠的都沒有。
“你們究竟誰是呂吾?”郭久泰見沒有人搭理他,不由怒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