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能保證最後就能一定查得出真相呢?畢竟,這個世界上沉冤不能得雪的案子可太多了。
郭久泰愁了一陣,沒什麼氣勢地道:“本縣會儘力的,如果實在是找不出頭緒,本縣會儘早放大家離開。”
“可是大人,我們這些無辜之人的損失誰來包賠?”
楊淩拈著酒杯打轉轉,神情淡而不語,曲小白則低頭吃菜,眼角餘光瞥著楊春,這家夥這是什麼路數?要在老虎口中拔牙嗎?誠然,她很敬佩他的膽量,但這郭久泰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縣令,能給他什麼好處?
她也持觀望態度,觀望郭久泰,也觀望楊春。
郭久泰道:“木大公子,配合調查是每一個大涼百姓應儘的義務,你這賠償,來得沒有道理吧?”
曲小白頓了一下。
這倒是。即便是在她的時代,這民不與官鬥的話也還是被公認的,更何況是在這個君主製度的封建王朝。
還是個腐朽的封建王朝。
楊春這話也未免太大膽,太前衛。
楊春一口飲儘了杯子裡的酒,神色凜然地道:“郭大人乃一縣父母官,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是郭大人的父母心又如何呢?郭大人就是這樣為人父母的嗎?”
曲小白主動為他續上一杯酒,他捏著酒杯,一臉的憤慨:“或者,郭大人也像某些官員一樣,不過是沽名釣譽甚至是魚肉百姓之輩?”
郭久泰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
曲小白還是挺同情郭久泰的。倘或是彆的官,此刻楊春焉有命在。不過這楊春也真是會抓人軟肋,瞧出這個郭久泰是個愛民如子又注重個人名聲的人。
“兄長,你被困在這裡是委屈,但你又何苦為難郭大人呢?郭大人這也是為了查案啊。且住兩日,如果郭大人還不能了結案子給咱們放行,你再跟郭大人提這事兒也不遲。”
曲小白很厚臉皮地唱起了紅臉。
郭久泰是要給麵子的,畢竟是在他的地盤上,他若真要使個壞,楊淩的處境就不大好了。楊春嘛,她也想看看他要什麼。
郭久泰順杆兒爬:“木小公子說的不錯,本縣如果不能儘快結案,會儘快給所有客商放行的。”
“郭大人能有這個覺悟自然是好的。隻是……”楊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且,還頗有點盛氣淩人的樣子。
縣官這個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尋常百姓見了,還是要懼怕幾分的,但眼前這個書生卻一副高高在上是樣子是怎麼回事?郭久泰再是個廉潔儘職的官,可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隻是怎麼樣?請木大公子賜教。”郭久泰揣著小心。
楊春撇撇嘴,一笑,道:“白馬鎮是連接邊境往京城的要道,住在這裡的客商,不說多,可也不算少。郭大人如此扣押著大家,這怨言可是不少了。郭大人若還是一味扣押,弄得怨聲四起,再有那有些勢力的商客,若是告到上麵,郭大人這名聲……”
上哪裡找一心為民毫無私心的父母官喲,這位郭大人,已經算是好官中的好官了,可還是要為名聲所累。曲小白不禁有些唏噓。
楊春這家夥也太會抓人軟肋了。
郭久泰沉吟一瞬,一臉的為難之色,“我知道,本縣這一舉措有失妥當,但這樣大的人命案子,本縣又能如何?木大公子是有功名在身的,而且,本縣看木大公子這幾日和客商們廝混得很熟絡了,能不能請木大公子幫本縣一把,安撫一下客商們的情緒?”
曲小白眼角餘光瞥向楊春。她和楊淩廝混的這幾日,倒沒注意,他已經和客商們廝混得很熟了。了不起啊了不起。
楊春卻是冷淡一笑,“功名什麼的,不過都是雲煙,我如今是個商人,商人麼,唯利是圖。無利的事,我為什麼要去做?”
楊春也是很無恥了。曲小白有一種得遇知音的感覺,真想敬他一大海,可惜楊淩在身邊,正時刻注意著她的舉動。
郭久泰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現在很後悔來這一遭。
打從看見他兄弟二人一人一壇子酒捧上來的時候,他就該警惕離開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