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咬緊了牙根兒。
“我背上癢,你過來給我抓一抓。”
“……”曲小白氣得撂下筆,用力過猛,筆從硯上滾到了冊子上,那一整頁都被墨汁染了,黢黑一片,曲小白也顧不得收拾,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惡狠狠地瞪著楊淩:“幼稚鬼!傻子!話癆!你到底想怎樣?”
“真的癢。你試試一直在這裡躺著,會不會癢?”
曲小白又是好氣又是心疼,“我幫你翻個身。”
楊淩看著很瘦,但其實很壯實,人長得又高大,曲小白的小身板幫他翻身還真是很困難。在他的要求下,她把他的身子朝外翻的,他說這樣可以看著她。
費了半天的勁,總算幫他翻好了身,曲小白拿了個長條的枕靠給他靠著後背,又幫他撓了撓後背,這才下床,準備去收拾一下桌子上的紙筆。
楊淩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我保證不動你,你把桌子挪回來,坐我身邊寫。”
像小狗子扯著主人褲腳嗚嗚嗚嗚的。
曲小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沉穩高冷的人,秒變軟萌小困獸。
“我很快就會又走了,到時候想看見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小聲的嗚嗚。
曲小白到底心疼,而且把個漢子都逼成這樣了,她心裡也覺得愧疚,她倒忘了,當初就是這個高冷淡漠的男子,扮豬吃老虎,扮傻扮得她這個專業演員都沒瞧出來。
她哭笑不得地嗔著他,道:“你不放開我,我怎麼去搬桌子啊?”
“你保證回來。”
“我保證回來。”天啊,這個黏人鬼。
曲小白到底拗不過他,把桌子又拖了回來,似昨天那般,坐在床沿書寫。
楊淩果真不再念叨,但手卻是環著她的腰身,不肯放開。
曲小白見他不亂動,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寫了有半個時辰,便覺手腕酸痛,她擱下筆,合上冊子,揉著手腕,楊淩把她的手腕握了過去,“累了?那就歇歇,我給你揉揉。”
楊淩的手溫暖有力,修長的手指搭在她腕上,力度剛剛好,她很是舒坦,閉目享受來自自己爺們兒的關愛。
突然眼前空氣陡的流動加速。曲小白倏然睜開了眼,卻隻見麵前站了個青衣的男子,年齡不過二十三四歲,容貌算得上是英俊,眉宇間的氣勢卻是很凜然的。
曲小白一怔,“你是誰?”雖然心裡猜想是慕南雲派給楊淩的人,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那英俊的男子打量了曲小白一眼,卻是沒有搭話,反而是單膝跪地,道:“一彆三年有餘,主上終於肯召屬下出來相見了。青君見過主上。”
曲小白腦子犯迷糊,這是什麼情況?
哪裡冒出來的青君?又哪裡冒出來的主上?
再看楊淩,一臉的沉靜,已經完全不是在她麵前那副乖乖小忠狗子的模樣。
“出了點意外,沒能過來見你們。”楊淩話語淡淡的,一句話帶過,這三年多來被打成傻子的事,一個字都沒提,“青君,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我的妻子。”
青君愣了一下,眼前這個小少年……
兩人目光一對,曲小白也十分尷尬。她現在是男裝。這青君她也不認識人家。
“那個……”她想問一問這人是誰,剛開了個頭,楊淩便道:“這個是青君,師父留給我的貼身護衛,也是幫我打理生意的人。”
曲小白點頭致意:“哦,你好。”這老套又尷尬的自我介紹哦。
青君也衝她點點頭,看著她,似乎是遲疑了一下,才道:“主母你好,我叫青君。”主上娶個男人還是女人,都無妨,是他想娶的就行。管他男女,叫主母就對了。青君自我安慰自己受到震顫的小心靈。
曲小白被這一聲“主母”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嘴角抽搐著,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場麵一時有點冷。還是青君趕緊先打破了尷尬:“主上,你這是怎麼了?被什麼人傷了?”
楊淩道:“一點小傷,不妨事的。”
曲小白瞪著他。這叫一點小傷?要不是這鎮上有個外科聖手,他能撿回這條命來?話又說回來,他明明有人手可以用,卻一直都沒有召他們來,也是夠能隱忍的。曲小白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他的當。
她自然不明白,打從他醒過來,見到她拖著他去楊興茂的家裡討要公道,他就被這個小丫頭給鎮住了。他想看看她到底還有多大的能量,他也怕過早地告訴他背後那些事情會嚇到她。
“不知道主上受了傷,回頭我去拿藥過來,順便再讓董朗來給你看一下。”
楊淩擺擺手:“董朗就不用了,這裡有個大夫,醫術還不錯。把你召來是有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