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璠點點頭,“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好好打算便是。這歲數說輕也不輕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五歲了,如今你卻還沒有娶妻。”
陳醉嘻嘻笑道:“他呀,想嫁給他的姑娘能從南街排到北街,他瞧不上人家怎麼辦?依我說呀,大哥就該強行給他派一門婚,押著他去迎娶新娘!”
曲小白隻當陳醉是玩笑了,卻沒想到陳璠很認真地道:“如果今年年底之前,還沒有娶個媳婦回家,那就用這個辦法吧。”
陳相:“……”瞪著陳醉,恨不能給他腦袋兩巴掌。
曲小白:“……”倒是把目光從陳相身上挪到了楊春的身上,眉梢一挑,分明是把他也捎帶了的意思。
楊春淡淡地避開她的目光,不想理她。
他還不想娶妻好嗎?
眾人歸座,曲小白在陳璠的堅持下,坐了客座一席,他則是坐在了主座的位置,其餘人按座次坐了,秦八本來不想坐,卻還是被陳醉按在了座位上。
曲小白看著陳璠這座次排的,心中已然明白一個問題:陳璠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她是為什麼來的。
那他方才說的那一席話……果然是說給她聽的啊。
不過,他是低估了她的臉皮了,陳相兄弟麼,她是不會放的,而且她也沒有權利代楊淩做這個決定,畢竟,他們其實是屬於楊淩的人。大不了,她讓楊淩給他們兄弟一些乾股就是了。
想到乾股,她倒是覺得,她的成衣坊和酒肆,也該分一些乾股給掌櫃,以讓他們更好地為鋪子出力。
曲小白從珞珞手中拿過準備好的一個精致木盒,笑道:“初次拜訪,也不知道該準備什麼樣的禮物,陳大官人乃是世家大族的當家,金銀珠寶等在大官人眼中也不過是尋常俗物,我自己親筆畫了幾個首飾小樣,還望大官人不嫌棄我筆法不精。”
珞珞把盒子捧到了陳璠的麵前,陳璠的小廝把盒子接了,輕輕擱在陳璠的麵前,陳璠示意他打開,他扭開了盒子上的插銷,打開了盒子。
天藍的絲絨布上,放了幾張巴掌大的宣紙,第一張宣紙上,是一副耳環的圖樣,那耳環是一個小小的圓環形狀,圓環上有一些纏絲紋飾,圓環的中心,嵌入了七顆星子,造型算不得繁複,但就是這樣簡單的造型,常年經營首飾的陳璠卻知道,要想打造出這麼一副耳環來,工藝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耳環造型很彆致。”他又往下翻了翻,再有一副耳釘,是蘭花形狀的,還有一條項鏈,那造型卻是極其繁複精美的,若是打造出來,一條項鏈怕是幾千兩銀子都拿不下來。
陳璠的麵色越來越凝重,“這些,都是楊夫人畫的?”
曲小白笑著點點頭,“獻醜了,我知道大官人府中不乏能工巧匠,設計個首飾肯定不在話下,但我一時也想不出送什麼好,隻好明知是獻醜,還不得不來現眼了。沒有花一分錢,大官人不會嫌我吝嗇吧?”
一桌人,都好奇曲小白畫的是什麼,但懾於陳璠在場,除了一向跳脫的陳醉敢上去一觀究竟,其餘的人都是穩坐如鐘,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心。
陳醉瞧過了那幾樣首飾圖,嘖嘖讚歎道:“我隻道主母的衣裳設計得妙,沒想到這首飾上,也是有著奇思妙想,這個可比送什麼珠寶珍玩貴重得多了!”
他一激動之下,連“主母”都喊了出來,陳璠眸色深沉地瞥了他一眼。倒是曲小白,神色如常。
陳璠壓根已經知道她的身份,瞞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況且,在她的觀念裡,她和陳氏兄弟,就是個上下級的關係,再近點,就是個好兄弟的關係,壓根就沒有這個時代那種嚴謹的主仆觀念。
“如此貴重的禮物,照理,我不該收,但楊夫人一片真心,我卻之不恭,謝謝楊夫人厚意。”陳璠大方地收了,自然,這表示,他願意和曲小白往下交往。
曲小白道:“大官人不嫌棄就好。”
陳相命人上了酒菜,酒是陳醉練手藝調的幾款果酒,用琉璃杯子盛著的,造型漂亮,瞧著就跟工藝品似的,讓人不舍得下嘴。
陳璠眸色微動。
儘管見多識廣,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
陳醉道:“這是我跟楊夫人學的,並非是取巧,而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隻是我初學,手藝還差得遠,要說還是楊夫人調得一手好酒,我就喝了一次,至今思之難忘。是不是,哥?”
陳相點點頭,“不錯。”他端起琉璃杯子來,“兄長嘗嘗醉兒的手藝吧,這種酒入口清香柔甜,不似咱們常喝的酒勁辣澀口,但是後勁卻不小。就是不知醉兒手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