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慈恩臉色難看,卻又不能像楊淩那樣,公然忤逆於她,隻能委曲求全地道:“公主,他是軍中的中流砥柱,接下來的仗,還要靠他打呢,不如,老臣再給你找個妥貼的人伺候著……”
“不行。”呂筱筱果斷打斷,“本殿乃是一朝公主,你當然得派軍中最為得力的人保護伺候,本殿聽說他剛孤身深入敵後,燒了他們的糧草,如此驍勇的人,正該派給本殿才是!”
倘或曲小白在此,聽見這樣的話,說不得會罵她一句“太不要臉了”。
慕慈恩:“……”
楊淩眸子眯起,透出一點危險的氣息,但沒有再繼續往外走。
想來,如果強行往外走的話,就會有一場大戰。他倒是無所謂,隻是慕慈恩會難做,他若敢傷呂筱筱的人,慕慈恩說不得就得按大涼律將他拿下。若拿不下,他就得擔全責。
容家正愁找不到他的把柄削他的軍權,倘這次他因自己被削了權,朝中將再無人能與容氏抗衡。
看似一個小小的錯誤,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將無窮大。
他雖非朝中之人,也不打算入仕,更不想參與進那些你爭我奪的陰暗鬥爭,但他到底不能自私到眼睜睜看著很多人甚至是一國百姓都受自己連累。
呂筱筱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雙眸露出凶光,一字一句地道:“從現在起,一步不離地跟在本殿身邊,必須隨傳隨到,倘或不然,這滿山的士兵,都得跟著你遭殃!”
楊淩依舊是溫淡的語氣:“那你也記住了,若你敢動這山上一兵一卒,我讓你從此再回不了皇宮!”
慕慈恩心中一驚。
這大涼朝,除了那位貴妃娘娘,還沒有人敢這樣威脅這位心狠手辣的五公主!就算是他那一向離經叛道不守禮製的小兒子,也從沒有敢這麼和她說過話!
這楊淩……是傻是楞還是有什麼倚仗?
呂筱筱往外走,楊淩便也隻好跟著她往外走,“帥爺,屬下告退。”
慕慈恩想要攔,不能攔,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眼睜睜看著楊淩被帶走,氣怒得一拳捶在案幾上,青石的案幾一下子崩裂開,斷成好幾塊!
貼身的侍衛小蒼急得上前,“將軍,你的手流血了!我先幫你包紮。”匆匆拿了外傷藥來,給慕慈恩處理傷口,邊處理邊勸:“將軍,您也彆太跟她生氣,誰讓她是當朝公主呢?屬下看那楊校尉,是個有能耐的,即便公主針對他,想來他也不至於吃太大虧的。”
慕慈恩沒有說話。他哪裡是擔憂楊淩,他這麼大歲數了,卻被一個黃毛丫頭這樣欺辱,如何能不氣?
其實小蒼也未必沒有瞧出來,隻是,心知肚明,卻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不然,老將軍的臉麵往哪裡擱?
他善解人意地假裝沒有看出來。
楊淩跟隨呂筱筱回了她的營帳,呂筱筱隨即派人吩咐慕慈恩,把楊淩的營帳也搬到她營帳的旁邊。
楊淩冷冷地瞧著她,“呂筱筱,這裡可是慕家軍的軍營,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有想做什麼啊,我要個武功高強的人來護衛我的安全,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彆忘了,你是慕南雲的未婚妻,這裡每一雙眼睛,可都看著你呢!”
“是我做了什麼讓你想歪的事情嗎?楊淩,他們看著我又怕什麼呢?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有沒有做虧心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這樣的低頭,讓一向孤高自傲的楊淩心裡忽而冰冷如雪,忽而又灼燒如火,說話也不由失了分寸。
他畢竟還隻是個十九歲少年,涉世也不算太深。
呂筱筱冷笑一聲,“我做了又怎麼樣?慕南雲他能奈我何?慕慈恩又能奈我何?楊淩,”她湊近了楊淩,臉幾乎貼上楊淩的耳鬢,語氣忽然變得魅惑:“楊淩,你又能奈何我?”
“啪”的一聲脆響。楊淩的手揚起來,狠狠地落在了呂筱筱的臉頰上。
外麵的侍衛急忙湧了進來,卻隻見五公主呂筱筱捂著一邊臉頰,嘴角滲出血來,侍衛們的刀劍立刻出鞘,齊齊對上了楊淩。
“出去!”呂筱筱一聲暴喝。
侍衛們不敢有所停留,雖見她嘴角流血,卻也不敢問一問緣由,齊刷刷都退了出去。
楊淩挺直而立,臉上仍舊是那淡漠的表情。
“楊淩,你敢打我?我可是當朝五公主!”
“不管你是五公主,還是六公主,從現在起,敢在我三步之內出現,這就是下場。”
楊淩說完,不再理她,站到了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