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醫生已經用鑽頭鑽開了一個孔洞,將一根引流管導入病患顱中,鮮紅的血液順著導流管流了出來。
董朗和雲不閒都還是震驚地看完,曲小白道:“其實就是開顱手術中最簡單的一例。到這裡已經算是結束。當然,我不會貿然讓你們給楊淩做的。畢竟,你們都沒有實際的經驗,我不能讓你們拿楊淩冒險。”
董朗和雲不閒都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小主母不傻。
曲小白歎了一聲,又說道:“我明天先讓人找一些小動物,你們先拿小動物練手。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天……”曲小白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撇開臉,疲憊的雙眼中又垂下淚來,“在那之前,你們再多費點心力,看能不能找出藥物治療的辦法。”
她眼淚又有止不住的趨勢,“我好後悔,沒有去學醫,要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束手無策。”
“小主母……”
“夫人……”
董朗和雲不閒都羞愧地垂下了腦袋。
曲小白搖搖頭,“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也已經儘力了。休息一會兒,彆想那麼多,現在大家都倚仗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絕對不能倒下。”
“好,小主母,你也趕緊回去休息一下。”
曲小白點點頭。
她的確是太累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微白,清晨的風透骨涼,她不由縮了縮脖子,抱緊雙臂。遠遠瞧見西廂兩個人影,一男一女,好像是孟景凡和淑芬。
她一轉身,鑽進了自己屋裡。
也不知淑芬起那麼早乾什麼,更不知孟景凡要怎麼處置她,但曲小白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管這些不相乾的人不相乾的事。
孟景凡亦瞧見了她,對於這麼早從楊淩屋裡出來的曲小白,他也有些錯愕。
她不會是一夜都守在主上楊淩的房中吧?不過,彆的不說,她對主上的情義倒是挺讓人感動的。餘外,他絲毫沒有覺得她有什麼可取之處。
曲小白稍稍洗漱,便睡了下來。
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身體也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兩夜一天的煎熬,已經讓她瀕於崩潰的邊緣,若是再不休息,怕是人就會癲狂。
曲小白深知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已經處於邊緣狀態,就算是強迫,也得睡一下。
灰色的天空漸漸轉白,繼而呈現出它所應有的藍,一輪紅日跳出地平線,掛上了東方。
院子裡漸次有了動靜,先是前麵院子裡,因為都是護院和侍衛,鬨出的動靜有點大,接著就是慕南雲的三進院子,而呂筱筱住在最後麵的四進院子裡,離得很遠,就算弄出再大的動靜,曲小白也聽不見了。
按照曲小白的吩咐,各個院子裡的夥食都是他們自己負責,這樣既可隨意些,也不至於出現責任事件,尤其呂筱筱那樣的貴人,估計在宮裡吃個飯都有人給她先試毒,她更擔不起那個責了。
不過各個院子裡都撥給了例銀,就算他們身份再高貴身家再富有,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身為孟府主人,應該儘到的地主之誼,曲小白還是不吝嗇儘到的。
曲小白睡得迷迷糊糊,始終處於淺眠,依稀聽見人陸陸續續進了隔壁的房間,但都被董朗那個刺兒頭給哄了出來,慕南雲自然是知趣,但呂筱筱就沒那麼好打發了,也不知董朗用了什麼樣的法子,隻聽呂筱筱一聲尖叫,再無聲息。
董朗是個野蠻小子,又是在邊地長大,什麼皇權什麼皇室貴族,在他眼中大概都抵不過楊淩的一根頭發絲兒重要,他要是對呂筱筱做什麼過分的事,那也說不準。
曲小白眼皮沉的睜不開,沒法子去理會,況還有辛青君諸人,都是穩重的,不會讓董朗亂來,她心裡也沒有那麼擔憂,所以就一直閉著眼睛睡,沒有起來。
睡了約莫一個多時辰,依稀聽見有窸窣的開門聲,她知道有人摸進來了,但心裡猜測到,敢這麼偷偷摸摸進來的,除了董朗,不作他人想。
曲小白翻了個身,沒有睜眼,迷迷糊糊問:“是小董嗎?”
“是我。不睜眼就知道是我,小主母,你是能掐會算麼?”
“嗯。”她還真是掐算出來的。
“小主母,又過了一個時辰,你那個手鐲是不是又可以看了?我想看看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董朗壓低了聲音,蹲在曲小白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