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反正我也是要從頭學起,有你和我一起,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還可以互相討論一下。”
“你也要學?這難道不是抄給我們看的?”
“不,我也要學一學。”
“你以前沒學嗎?你明明都裝在腦子裡了啊。”
董朗小直男偶爾也很敏銳。
曲小白麵不改色,這種情況已經應對很自然,“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我不喜歡讀書。嗯……這麼說吧,就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
“……”
那你乾嘛要吞這些書到你的腦子裡啊?
好在在場的小董和老雲都不是愛深究這些閒事的,他們隻要能夠研究醫術就夠了。
曲小白開始詳細抄寫。董朗在看了幾頁之後,很快就發現,這是研究另一種病症的——心理病。
雲不閒對這些不感興趣,沒有繼續看,倒是董朗看得十分認真。
曲小白不由打趣他幾句:“你一個小直男,腸子都不會拐彎的,怎麼還能看得下去這種手劄?”
董朗道:“我明白你寫這些是為什麼了。”
他犀利的目光在楊淩身上掃過,但沒有多說話。
曲小白明白他是看懂了,與他心照不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為了求快,寫字很潦草,很多字甚至董朗都不能看懂,還要再請教她。兩人一個寫一個讀,楊淩握著一支筆也在一旁畫,曲小白寫了一個時辰左右,楊淩也畫了一個時辰左右。
午飯準備好,張氏來請示過後,曲小白便收了筆墨紙硯,先開飯。
大屜的包子端到桌子上,再配以熬得濃稠的小米粥,雖然簡單,但是很吸引人。曲小白招呼張氏等人也坐下,大家都圍坐在一桌,陪楊淩一起吃。
但楊淩吃的依舊不如先前多。
曲小白也沒有強迫他,大家在一起,起初都是沉悶的,她卻是那個最積極調動大家情緒的人,看大家都提不起興致來,她甚至提醒大家,以後在楊淩麵前,都不許苦瓜著一張臉,就算是強顏歡笑,也得裝得高興點。
董朗是最先明白她的話的人,她寫的那些手劄上,已經開始出現類似的問題。楊淩需要一個相對溫暖和諧的環境,他對周圍人的態度,還是很敏感的。
午飯吃完兩刻鐘,董朗又拿出了他製作的那些小黑豆。
楊淩看見之後,直接苦著臉縮在了牆角。
曲小白拿一個小盅把藥裝了,走到楊淩麵前,就地一坐,柔聲開口:“來,楊淩,吃藥了。”
雖然聲音和以前一樣溫柔好聽,但很明顯,語氣並不像開始那一日哄著他的時候那樣軟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命令的意味。
楊淩看著她的眼神,依賴中又多了些……害怕,嗯,是害怕,就像小孩子怕家長似的那種害怕。
楊淩微微張開了嘴巴,曲小白翹嘴角一笑,拈了兩粒藥放在他的嘴巴裡,她順便拈了一粒放在自己嘴裡,“唔,還挺甜的。”
雲不閒調了一杯蜂蜜水,遞給了張氏,張氏走到曲小白身邊,隨時等著她要蜂蜜水。
楊淩也看見了蜂蜜水。
他極快地伸手,把曲小白手上的藥盅給搶了過去,把裡麵的藥一股腦倒進了嘴巴裡,然後,伸手就又去搶蜂蜜水。
曲小白怕他手上沒準頭,喝嗆了,先他一步把水端走了,送到了他的唇邊,他的目光從不悅到欣喜,終於有了一點空洞恐懼之外的神色。
曲小白淡淡彎了彎嘴角,“今天這麼厲害。”
吃完了藥,曲小白給楊淩換了件乾淨衣裳,那廂辛青君親自過來通知,車馬已經備好。
楊淩仍舊不肯出門,曲小白無奈地長歎了一聲:“仍舊點了穴,背出去吧。”
這活兒自然是辛青君親自乾,彆的人他還不放心呢。
馬車在大門外停著。出門之後,曲小白正看見對麵的高門大院。黑漆的大門,門楣上寫著“柳府”兩個字,門前兩座石獅子,威武雄壯地蹲守大門兩側。
大門是緊閉著的,裡麵一點聲音也沒有傳出來。曲小白眉心微微一蹙,問身邊的辛青君:“這家住的是什麼人?”
辛青君道:“是朝中退下來的一個大官,姓柳。”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昨天鬨出了那樣大的動靜,這院子裡卻是紋絲兒不動,甚至連個出來打探情況的都沒有。
果真是大戶人家涵養好沉得住氣?還是……她無意去探究,但心裡實在是覺得不對勁。她瞥了辛青君一眼,見辛青君麵色無異樣,便先上了車,打著車簾,幫辛青君把楊淩給送到了車上。
車上鋪得很厚,暄軟舒適,青君順手解了楊淩的穴道,曲小白握了他的手,笑著說道:“咱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