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道:“你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問我,我寫的比較潦草。”
楊淩點點頭,看的很認真。
看來是真的很用心在看?曲小白放下手中的冊子,托著腮瞧他。
楊淩身上沒有多少書卷氣,以前的他總是淡漠清冷的,甚至帶了一點點若有若無的戾氣,也隻有在麵對曲小白的時候,才會慵懶又溫柔。現在看書的楊淩身上也沒有什麼書卷氣,眼神裡除了認真之外,有些茫然的冷漠。
楊淩也發現了她在看他,放下書本,問道:“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你好看。”
楊淩的嘴角微微一翹,就繼續埋頭看書了。
現在的楊淩竟然沒有以前好撩撥了。那個清冷的男子啊,以前根本就受不住她這麼一看的。
曲小白不由嘴角微微翹起,其實這樣的楊淩也蠻可愛的。
晚飯酉時末刻才擺上來,天已經是黑透了。董朗從地裡回來之後過來問了一聲安就走了,大概是累著了,畢竟是沒乾過農活的孩子。
倒是辛青君回來,和他們一桌吃了晚飯。
曲小白一邊吃,一邊問他:“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怪她問,辛青君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啊。
辛青君道:“嗯。有件事想來問問小主母的意見。”
“什麼事,還需要我的意見?”
曲小白下意識地以為是莊子上的事務。
“張敬林張縣令的壽辰快到了,把帖子送到了我手上,要請主上和小主母過去赴宴。本來呢,我想著送份賀禮過去也就完了,或者我代表主上和主母過去一趟也行,不過,是王平親自送的帖子,他還說了一句話,我到現在也沒有琢磨明白。”卻原來不是莊子上的事。
曲小白對王平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雖然他很少在她麵前刷存在感,抑或者說,她其實也就見過他兩麵,可是這兩麵都是印象很深刻。
第一麵自然是她剛來的時候,攤上了人命官司,被押解到了縣府大堂過堂。當時他的小舅子陳九和縣令的連襟朱長鬆因為她暗中挑撥激發矛盾,王平幫了自家小舅子一把,其實也就等於是幫了她一把。
王平容貌平平,但那雙眼睛很銳利,且有些陰沉,曲小白覺得這樣的不應該會蠢到為了小舅子而去得罪縣令,偏他那麼做了,縣令還沒有怪罪他。
這是令曲小白印象深刻的地方。
第二次見麵就是在喬遷喜宴上。王平跟辛青君扯淡說茶葉的事,她是知道的,暗中也算是你來我往過了幾招。說到茶葉來自南邊,她就知道這個王平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而他眼中對縣令似有若無的輕蔑,她也看在了眼裡。
曲小白沒有急於問王平說了什麼,反倒是問道:“青君,你和王平接觸之後,覺得王平是什麼人?”
她這麼問,自然是懷疑王平的身份了。
辛青君沒想到小主母是這麼敏銳的人,連一個微不足道的師爺也注意到了。
“說不好。他的見識非一般人能比。”
曲小白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道:“朝廷的眼線?容家的人?或者,南邊靖南王的人?”
“現在還說不好,我會找人注意的。他對我說,讓你和主上出去走走,未嘗對主上的病不是好事。”
曲小白眉心微蹙:“他這麼說的?什麼意思?”她看了楊淩一眼,微微咬住嘴唇,思忖了一瞬,道:“其實他幫過我和楊淩。那個時候有兩個人死在前麵河裡,時任縣衙筆吏的朱長鬆因為和我們有過節,把罪名栽贓到了我和楊淩的頭上,押我們去過堂,當時我們無依無靠,簡直就是死定了,雖說最後是慕南雲救了我們,可糊塗縣令也是受了他的點撥才放了我們的。”
她看著楊淩,眸底顏色有些深,“可惜楊淩不記得前事了,不然,他或許能告訴我們,這個王平到底是乾什麼的。”
辛青君眸色也微深。
他不知道眼前的小主母為什麼會篤定楊淩知道王平是什麼人,但是他對這位小主母有了更深的一層認識。
除了那些商業頭腦之外,她這個人,心計竟然也是很深的。
曲小白瞥了辛青君一眼,默默扒拉了兩口飯,道:“楊淩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正如王平所說,帶著他出去走走,說不定對他的病情有好處。哪天是張敬林的壽辰?我們去一趟。”
辛青君正要告訴她日子,卻聽楊淩慢吞吞道:“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