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母?”楊淩的眉深深擰起,略一思索,便已明白,“是那個叫小白的女子嗎?”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主上不記得她?他是主上的妻子,成親有一年多了。”辛青君暗道一聲糟糕,主上這是把血洗之後的事全忘了,連小主母也不記得了。
楊淩表情很淡,語氣更淡:“不記得。”
他一腳踢開了長鳴劍,繼續往後院走去。
辛青君瞥了一把地上的劍,沒敢多說什麼,緊緊跟上。
楊淩如今通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幾乎就跟冰塊兒似的,連他都不由生懼。
來到後院,直奔楊淩以前住的房屋,楊淩在門前駐足,道:“這裡也有人進來過,雖然掩去了痕跡。”
辛青君瞧著眼前頹敗的房屋,說實話,他實在瞧不出有什麼痕跡證明有人來過這裡。可見主上的那一雙眼睛,實在是毒。
楊淩進門之後,稍微看了一下,奔內室,像從前來那一次一樣,他隻駐足了片刻,便到書架旁打開了那裡的櫃子,翻開幾件少年時的衣裳,不見那隻木匣子。
楊淩眸光陰鷙。
“主上,您要找什麼東西嗎?”
楊淩微微點了點頭,道:“已經沒有了。行了,回吧。”
兩個人從屋裡出來,沒有再停留,直接出了莊子,辛青君在後麵將大門鎖上,正好董朗氣喘籲籲地才到。
“主……主上,老大,可算找到你們了。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莊子?”
董朗一抬頭,卻隻見楊淩一雙星眸裡透著冰一樣的冷,他不由咽了口口水,“那個,主上……”
“先回去再說。”
“哦。”董朗呆滯了一下,就隻覺後脖領子被抓住,身體一輕,就騰空了。
下一瞬,他就被拎著掠了出去。
即使手中拎了一個五大三粗的董朗,楊淩的身形依然矯捷似鷂鷹,辛青君跟他依舊是費勁。
掠出瘴氣林,董朗終於適應,大喘一口氣,“主上,您是恢複記憶了嗎?太好了!總算是雨過天青了。對了,主上,出來的時候小主母好像是動了胎氣,得趕緊回去看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董朗心裡也是苦得很。
“胎氣?”
月色下,楊淩的眉心微凝。一些片段閃過腦海。
皆是他受傷失智後這一兩個月的事情。
想起那些殘酷的事實,甚至是,他失禁、癲癇的事,他冰冷的眸色更冷了,渾身似都在散發著冷氣。
董朗禁不住顫抖了,“主……主上,您……”他想問他是不是忘了,可是沒敢問出口。
現在的楊淩有點兒讓他害怕。
不,不是有點兒,是很害怕。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楊淩。
楊淩忽然把他往地上一扔,甩下一句:“自己回去。”語氣冷得讓董朗一哆嗦,險些摔倒,辛青君伸手一扶,才免他跌倒。
抬眼再看,已經不見了楊淩的身影。
董朗一陣懵:“老大,怎麼回事?”
辛青君眉眼沉重,“主上的記憶沒有都恢複,子虛莊被血洗之後的事情,全不記得。”
董朗:“……”一晃,險些又跌倒,一句臟話飆出。
辛青君不放心楊淩,道:“你跟上,我先行一步了。”
“哦,好。”董朗懵逼地答應著,等回過神來,辛青君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崇山峻嶺之中。
楊淩回到家門口,腦子裡已經對記憶做了一番整理。山莊被血洗之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失智之後的事情也都依稀記得。中間的歲月一片空白。
如何娶了曲小白,又如何有了一個孩子,他一無所知,一片茫然。
站在屋門口,他遲疑了一瞬,便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張氏和珞珞在屋裡,見楊淩進來,都站起身來,剛想要打招呼,卻隻覺不對勁。
眼前的楊淩冷得似冰似雪,讓兩人都忍不住一抖。
如果不是對這個傾城絕世的長相太熟悉,兩人甚至不能相信這就是楊淩。
“郎……郎君,回來了?”到底張氏見過的場麵多,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說話還是磕磕巴巴的。
楊淩徑直走到床前,低眉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已經睡著。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中上之姿,甚至連美人都稱不上。再加上,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就更給這張臉減分了。
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成了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