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淡聲道:“陶院長,咱們書院是不是請不到好的書法先生?”
陶玉雖然做了一輩子的先生,但對於人情世故並不欠缺,當下就明白曲小白是什麼意思,忙道:“夫人,說來慚愧,咱們鎮子上,也就這麼幾位先生了,再多尋一位,都尋不出來了。我也知道這黃睿品行差點,但字寫得倒還不錯,我也一直監督著,隻讓他教孩子們書法,不讓他多說話。”
黃睿雖然清高,但也不傻,早聽出了曲小白話茬不對,急得滿頭大汗,插言道:“原來二位就是楊爺和楊夫人,恕在下眼拙,剛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二位多多諒解,實在是不知道是二位大駕光臨……”
“黃睿,”曲小白到了教務處,也就不再跟黃睿兜圈子,直截了當喊了他的名字,“我淩雲書院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什麼江湖場,你不用跟我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教務處裡還坐了兩個夫子,因為沒有課,正在看書,看見楊曲二人進來,也聽見了陶院長的話,此時都已經站了起來,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女子。
“在座各位夫子,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咱們淩雲書院的創立人,楊曲小白。”這個世界已婚女子都是要冠夫姓的,她倒願意冠上楊淩的姓氏,不為彆的,隻為他是她此生摯愛。
兩位夫子都向她和楊淩行禮,“楊爺好,楊夫人好。”顯得有些拘謹。
曲小白擺擺手,“兩位夫子先請坐。”她深吸一口氣,回頭冷冷睨著黃睿,道:“你被解雇了,從今天起,不用再來書院。陶院長,書法課先讓岑夫子代著,我會儘快找新的先生來的。”
黃睿急得道:“楊夫人,這是為何?是我教的不好嗎?要論書法,這淩雲書院誰有我的好?”
曲小白蹙眉瞥了他一眼,沒有立即說什麼,他隻當是曲小白猶豫了,道:“楊夫人乃閨中女子,可能不太了解咱們書院現在的情況,正如剛才陶院長所說,您就是找遍全鎮,也再找不出一個比我寫字更好的人來了……”
“楊淩。”曲小白漠然打斷了他的話,點了楊淩的名字。
楊淩挑了挑眉。
她徑直走到一個書桌前,提了筆,衝楊淩使了個眼神,“麻煩你過來寫幾個字。”
楊淩走到近前,從她手中接了筆,嘴角不經意間浮出一絲笑容,連他自己都未有察覺,“什麼字?”
她的確是能力出眾,可是那一把字,恕他不敢恭維,不然又怎會能叫他來寫?
“為人師表。”
楊淩提筆在紙上刷刷落下四個字。
他不是科班出身,字也說不上什麼骨架勻稱,可是淩厲無比筆鋒如刀,任誰見了,也不敢說這個字不好。
曲小白心裡都不由讚歎,這個字啊,她太愛了。
那兩位先生都看到了楊淩落筆的四個字,臉色更拘謹起來。
曲小白把那張紙拿起來,吹乾了上麵的墨跡,展示給屋子裡的眾人看,正色道:“樹人要先正師風,師風不正,何以育人?陶院長,麻煩把這四個字裱起來,掛在教務處最顯眼的地方,讓大家看見這四個字的時候就能先反省一下自身,德行是不是端正,是不是有資格做孩子們的先生。”
陶玉聽了她這一番說辭,下意識地就把脊梁骨挺了挺,教書育人一輩子,雖然一方麵是為了混口飯吃,但另一方麵,他也有讀書人的傲骨,十分明白為人師所擔之責。曲小白的話,給他的觸動很大。
他鄭重接過了曲小白手中的字,道:“夫人放心吧,我馬上就去辦。”
曲小白淡淡一笑,深深鞠躬一禮,“陶院長,學院的事就辛苦您和各位先生了,學院以後還有賴各位協心同力,小白在此謝謝諸位的努力了。”
“不敢不敢,今日聽夫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夫都覺得自己一輩子算是白活了。”陶玉忙抱拳回禮,那兩位先生也都趕緊給曲小白行大禮。
曲小白虛扶一下,道:“陶院長,您這是折煞晚輩了,兩位夫子,都快彆這樣。”
曲小白昨晚傷得不輕,雖然有楊淩給她調整過藥方,她服藥之後身體好了很多,但終究是弱,才說了幾句話,額上就有些冒汗,臉色發白,腿腳也有些發軟,寒暄幾句,便跟陶玉諸人告辭:“今天打攪各位了,我來是有點彆的事情到後院女學去,各位且忙,我就先告辭了,改天再來和眾位敘話。陶院長,麻煩你拿鑰匙幫我開一下女學的門。”
曲小白辭了眾人,急著往外走,卻不想一直被她晾在一旁的黃睿此時已經懷恨在心,踏出一步,擋在了她麵前,冷哼道:“無知夫人,彆以為有幾個臭錢開得起學院就可以在我們這些夫子麵前指手畫腳,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士農工商裡最低賤的商人,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陶玉諸人聞言臉色大變,陶玉斥道:“黃睿,你胡說八道什麼?簡直是丟讀書人的臉!還不快給老夫滾出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