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曲小白衝他做了個鬼臉,拿了白狐裘穿在身上,又成了一頭纖塵不染的小白狐狸,哪裡還有剛才半點偷吃的形容?
“走了,去新房看看,午後再去我爹娘家裡看看。”
她先一步出門,楊淩隨後拿了氅衣跟上。新房就在工坊外不遠處,但兩個人都沒能走出工坊,就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門房守衛正站在不遠處,一副愁容,曲小白朝他招招手,他急忙上前來,一揖:“爺,夫人。”
“怎麼回事?誰在哭?”
“唉,請爺和夫人恕罪,小的,小的沒能攔得住楊老爺,楊老爺如今正在楊姑娘的房中。”
曲小白立刻明白了,“楊二鵬?嗬,可真是不死心呢。”
楊淩握住了她的手,“彆生氣,過去看看。”
“生氣倒不至於,就是覺得,怎麼這楊樹屯的村民都這麼可惡呢?要是都像柱子叔和大元哥那樣,哪裡有那麼多的事?”
楊淩默然。
他是自小就生活在這個村子的,村民如何,他自然清楚。他受過的那些羞辱,真是用籮筐能裝八大筐。至於為什麼村民都這麼刁蠻貪婪,說白了,還是窮困導致了村風不好。
兩人加快了步子,往宿舍那邊走去,守衛看事情不好,也趕緊跟了上去。
愈近,哭聲愈大,哀哀淒淒,好不傷心的哭聲。
到近前,就隻見楊二鵬夫婦都在,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曲小白在記憶裡搜索,終於想起來這個就是楊紅霞的弟弟,楊紅利。
夫婦倆一個手裡正操著棍子,一個手攥著楊紅霞的腕子,要拖著她走。就連楊紅利都在拉扯他的姐姐。
幾個人吵吵鬨鬨著,都沒有注意到曲小白和楊淩到來,曲小白忽然出聲:“喲,大叔,大嬸,這是要把我曲家的準新娘往哪裡拉呀?莫不是……要悔婚?”
楊二鵬一家被曲小白的聲音嚇了個激靈,最後“悔婚”二字入耳,更是將他們嚇住,還是楊二鵬先反應過來,慌得搖頭:“不不不,怎麼會悔婚呢?明日就要大婚,我們,我們這不不是要接紅霞回家嗎?”
“接回家就接回家,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你們搞得哭哭啼啼的,是想怎樣?紅霞嫂子,你因何而哭?是我曲家給的聘禮不夠豐厚?還是我曲家置辦的婚禮你有哪點不滿意?”
曲小白冷著臉,話語裡也沒有半分溫度,楊二鵬夫妻心裡就涼了半截,楊二鵬家的慌道:“侄媳彆多想,我們是真的來接紅霞回家的,這明天就要上花轎了,今晚說什麼也是要在家裡住的,明晨,怎麼著都得從家裡出門吧?”
身後跟著的守衛心裡無語,這幾人是哪裡來的臉啊?還侄媳?這方圓十裡,敢稱主子夫人侄媳的,除了那楊柱子夫妻,哪裡還有旁人?
便是楊柱子夫妻,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一個稱呼而已,曲小白倒不在乎,她依舊是冷聲:“大嬸說的有道理,不過,接人就接人,這怎麼還哭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曲家虧待這將要過門的新娘子了,這偌大的莊子,要是這話傳開了,我們夫妻的臉還往哪擱呀?”
楊淩溫和地瞧著曲小白,並沒有要插話的意思。他知道這點小場麵還難不倒曲小白,莫說是這點場麵,便是再大的場麵,他的小白也不會有半分怯場。
楊二鵬附和道:“是是是,侄媳說的是。紅霞,你莫要再哭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家去住。”
曲小白忽然看見她哥哥曲小黑正往這邊奔,據說大婚頭一天,新娘新郎見麵不吉利,雖說都是封建思想,但她還是不想破這個例,忙命守衛道:“去把我哥哥帶走,彆讓他過來了,就說這裡沒什麼事。”
守衛忙去了。
這廂楊二鵬話音剛落,忽聽楊紅利扯著嗓子道:“我爹說了,嫁妝都要帶回家的!”
“嫁妝?那就帶回家吧。紅霞嫂子,你的嫁妝都在哪裡存著呢,讓你爹娘一並帶回家去,明天出門子的時候,一並抬上。”
曲小白暗暗朝楊紅霞使了個眼色。
楊二鵬一家並沒有看見她的神色,隻顧著高興了,“就是說呢,紅霞,趕緊告訴娘,嫁妝在哪裡,娘找人去抬。”
楊紅霞抹了一把眼淚,鼻音很重地道:“我的嫁妝都在屋裡了,已經打點好,娘進去拿了便可,又何用人抬?”
楊大鵬家的一愣:“你說什麼?不是,小白侄媳不是給準備了很多嫁妝嗎?”
“哦,大嬸可能誤會了,我準備的不是嫁妝,我那是給我哥哥的新婚禮物,已經抬到新房裡去了。”
“什……什麼?”楊二鵬夫妻都傻眼了。
楊紅利吼道:“不是說那是我姐姐的嫁妝嗎?你們是不是故意要貪我姐姐的嫁妝啊?”
這誰家的傻兒子?楊淩最傻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傻。
楊二鵬家的趕緊捂住了自己兒子的嘴,道:“小孩子胡說,侄媳婦彆在意,我們這就接紅霞回家。”對楊紅霞沒好氣地道:“還不趕緊拿了東西,跟我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