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珞有點憐憫那位傳道授業解惑的林夫子了。
好在,楊淩還沒有珞珞想的那麼不拘小節,到花廳門前,便將曲小白放下了,兩人並肩進屋,林裴站起身來,拱手道:“楊公子,楊夫人。”
楊淩點點頭:“林先生,請上座。”
“請。”
兩人分賓主坐了,小廝上了茶水,躬身一禮,退至一旁。
曲小白就隨意多了,脫了外麵的狐裘,在炭籠前的軟凳上一坐,悠悠道:“都這麼熟了,還公子先生的,你們二位酸不酸哪?”
“禮不可廢,林先生既是皇上欽點的狀元,又是學院的夫子,稱一聲先生,不為過。”
曲小白不由抬眸瞟了一眼楊淩。
這麼客氣?這不像他素日作風啊。他見了慕南雲林裴之流,向來都是直來直去恨不能句句話都是刀子紮在這倆人肺管子上才好呢。
今天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令她驚訝的是,不但楊淩抽瘋,林裴也抽瘋了。
他竟然順著楊淩的話往下說道:“楊公子說的極是,君子之交,本該就是淡泊如水,知禮守矩。”
曲小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早知道你們今天要論什麼君子之道,我就和奶糖一起玩了。
“林先生今日來,不知所謂何事?”楊淩繼續端著他的君子之風,溫聲說話。
林裴也是和他一樣的調調:“在下是來感謝楊公子為百姓所做之事的。”
“林先生誤會了,我並沒有為百姓做什麼。”
“楊公子就不要謙虛了,那些煤石和煤爐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楊公子肯施與百姓那些救命之物,讓人敬佩得很。往日,是我對楊公子有所誤會了。再次,我同楊公子道個歉。”
楊淩閒閒喝了一口茶,道:“我並沒有覺得施與百姓取暖之物是什麼值得稱頌的事,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好謙虛的。至於林先生所說的替百姓道謝又道歉的,我倒是好奇,林先生是以什麼立場?”
咳……果然,狼披上羊皮它也變不成羊,似楊淩這種,他要不紮林裴幾刀,今天都得算是白見林裴了。曲小白支起了耳朵。她也想知道,林裴會怎麼解釋他的立場問題呢?
林裴道:“我記得昔日和楊夫人有一回聊天,說起這天下大勢,楊夫人感歎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我咂摸了很久,越咂摸越覺得,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楊公子雖然是施恩於百姓,和施恩於吾身也沒什麼區彆,我代百姓來道個謝,理是應當。”
曲小白想在心裡問候一下他家十八代祖宗。
說人話不行嗎?扯她做擋箭牌,算什麼君子?她掃了一眼這兩個人,撇撇嘴,都是披著羊皮的狼罷了,又哪裡真有一個是真君子的。
楊淩虛假地笑了一聲,道:“婦人之言,林先生豈可當真?林先生可是當朝天子欽點的狀元,莫要被她一個小婦人詐唬住了。”
嗯?曲小白眉毛豎了起來。這家夥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她怒瞪向楊淩,楊淩卻似沒有看見她發怒的目光,依然老神在在。
林裴淡淡一笑,道:“尊夫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驚才絕豔,又豈是彆的婦人可比的?楊公子也太自謙了些。”
你們這樣在一個婦人麵前公然討論她真的好嗎?一個一個,裝得跟個君子似的,還不是裝都裝不像!
曲小白拂袖而起,冷聲道:“本婦人去看看,廚房中午備什麼飯菜,林先生遠道而來,又是為百姓走這一遭,說什麼,我們楊府也不能慢待了林先生,就請林先生屈尊,中午在府裡用餐吧。”
這口氣一點都不像是要留飯的口氣,林裴不傻,怎會聽不出來,立刻起身道:“楊夫人不必客氣,在下回學院吃就好。”
曲小白更不客氣:“林先生當真不留下用頓午飯?”林裴剛想再說兩句客氣話,卻被曲小白搶了先,繼續道:“那行吧,林先生請自便,小婦人就先不作陪了。”
楊淩沒有叫住她,但他的臉色明顯不好看起來。
林裴瞧著這山雨欲來的架勢,很機靈地起身告辭了,“楊公子,下午學院還有課,在下就不多留了。告辭。”
楊淩起身,也不多留:“林先生慢走。”連句客氣話也沒有了,似乎真的是被曲小白拂袖而走給氣到了。
同林裴一起從花廳出來,楊淩命林虎頭送客,他則轉身直奔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裴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楊淩,反倒不以為意,現在他看楊淩,裡外都順眼,就算是這清冷作派,他也覺得是可愛的棱角,而不是不禮貌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