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兄弟們,抄家夥,咱們今天要不就是破開這牢籠,逃出生天!要不就是做個不懼死的英雄!”
先前那個最先慫恿大家的人舉著手中的劍喊道。
如果這些侍衛但凡平日裡不那麼囂張,走路彆總看天,大概應該有人能認得出,慫恿大家的這個人,他是五公主呂筱筱身邊的紅人,過去是侍衛,如今是閹人侍衛的呂渾。
呂渾一馬當先,舉著劍就衝了出去,有幾個性子火爆的,也都隨著他衝了出去,後麵的人便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般,都跟著衝了出去。
一霎時,侍衛如同潮湧一般便衝向了“士兵”們。
楊淩派在這裡的人,都是極出色的影衛,就算是到戰場上,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裡麵更不乏以一敵百的好手,這些侍衛養尊處優慣了的,論吃喝玩樂不輸人,論上陣殺敵,那就是送人頭。更何況還是麵對這般厲害的對手!
一陣混戰之後,宮廷侍衛們多半都被傷於影衛之手,有些膽小沒敢往上衝的,免了受傷之苦,但都被影衛扮成的士兵驅逐回了工棚裡。
“你們就彆跟著起哄了,萬一再被刺客連累了,豈不是連回家見父母妻兒的機會都沒有了?老老實實呆著吧,順便啊,你們再自查一下,互相對一對姓名,看是不是有刺客混進了你們之中。”徐飛對著這些膽小的侍衛們一通說教。
他走之後,侍衛們麵麵相覷,幾十個人忽然就開始了找朋友的遊戲。但凡是認識的,都往一處擠,互相認識的、認識的人認識的……以此類推下去,竟然還真發現有單出來的幾個人,互相都不認識,於是,這幾個人被不分青紅皂白地綁了起來,送交至外麵看守的人手中,看守的人隻不耐煩地道:“先綁一塊兒吧,等我們頭兒回來再說。”
於是,這幾個被孤立出來的人,就被捆成了團,扔在了角落裡。
外麵,那些剛才還叫囂的侍衛,此時都被捆成了串兒,一並押回了工棚裡,徐飛跟著重新回到工棚,掃了一眼身上都掛著大大小小傷口的眾人,道:“不好意思,各位兄弟,如果不慎傷到了自己人,我在這裡跟各位告個罪。沒辦法,如今大戰剛過,南平縣藏了不知道多少敵人的探子,我們這些守兵,也是非常難,慕老將軍還在京中,我們要是守不住南平,等老將軍回來,我們哪裡還有臉見他?”
頓了一頓,又道:“嗐,如果真的被敵人裡應外合包了餃子,能不能見得到他老人家還另說呢。你們說,我們是不是得小心行事啊?”
侍衛們互看一眼,無語凝咽。人家說的,他們反駁不了啊!
他們這些守在皇城的侍衛,哪裡曉得,邊境的大戰是種什麼樣的體驗?他們隻知道每日裡看看宮裡的你爭我鬥,頂多就是從旁邊搭把手,幫哪個嬪妃乾掉哪個妃嬪的,抑或者宮外每日裡鬥酒耍橫,見血腥的機會都少。
都說是大涼朝外戚專權大廈將頹,但和他們這些小侍衛何乾?換一個江山換一個主子,他們還是快活的小侍衛。
但到了這邊陲之地,他們雖然還沒有見過戰爭,見過狄夷人,就已經感受到了那種殘酷的氛圍。
徐飛一路走過去,在繩串的尾端,看見了金林,立即很驚訝:“金侍衛?真的是你?你怎麼傷得這麼重?”
金林渾身的傷痕,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都已經被凍住,不流血了,但看上去更可怖了。
徐飛上前,出其不意地捏了一把金林胳膊上的傷口,金林疼得嘶了一聲,徐飛忙假惺惺道:“怎麼了?金侍衛疼得厲害嗎?”他立刻朝外麵喊道:“來人!”
不多時,進來了兩名守衛“士兵”。
“帶金侍衛回曲家大院兒裡治傷。”
徐飛的話剛落,就被金林拒絕了,“今晚的事,你就打算這樣就完了嗎?”
徐飛一副恍悟的神情:“唔……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件事了。今晚的事,是得要個說法。各位侍衛兄弟,今晚,你們到底為什麼會衝到外麵?我想知道,你們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還是被什麼人唆使呢?”
他若不說後一句,有的侍衛說不得會站出來認這個英雄,但他說完後一句之後,就算是傻子,也不得不想一想事情的前後因果了。
於是,有的人就開始找那個最先唆使他們的人。
“我記得有一個人,他說什麼來著,他說讓咱們一起殺出去,救出咱們的侍衛長!”
“對對對,他還讓咱們抄家夥,說咱們今天要不就是破開這牢籠,逃出生天!要不就是做個不懼死的英雄!”
“說起來,那個人呢?”
大家四下裡張望尋找,才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不出徐飛所料,很多就開始了懷疑,“一定是那個人故意唆使我們的!”
“對!那個人一定就是狄夷的探子!”
徐飛涼涼笑著,看著金林,道:“金侍衛長,你也聽見了,事情,就是這麼個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