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鬨你。”
楊淩果然沒有再鬨她,正正經經給她鬆了一回筋骨,等鬆完了筋骨,也就快到家了。
曲小白已經舒服得快要睡著了,楊淩看看懷裡恬靜的人,忍不住就低頭親了一口。
曲小白並沒有睡著,伸手扒拉了一下楊淩的臉,囈語般問道:“今天體驗如何?”
“很好。”楊淩低低而笑。
和小妻子一起去串門拜年,這是他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雖然挺無趣,但因為有她陪在身邊,就有樂趣多了。
“我都累死了,你還笑。”
“等你肚子裡的娃生出來,身體就會好了。”
楊淩動容地把手搭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像是感應到父親的撫摸一般,肚子裡的娃踢了他一腳,他不由輕笑:“小家夥有意見了。”
曲小白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故意說道:“誰讓你說話這麼欠兒來的。”
“是嗎?我說話欠嗎?”
曲小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很欠。”
楊淩道:“那就要恭喜他,等他出生以後,還有更欠的呢。”
曲小白:“…”兒子,娘親先為你掬一把同情淚吧。
到府門前,阿五勒停車馬,楊淩直接將曲小白抱下了馬車,一直抱進了自己屋裡。
花廳那邊還在歡聚,早上阿大重新調了一班兄弟去守曲家和工棚,莊子上的影衛也都換了班,現下在花廳裡喝酒的,
已經不是先前的那班影衛了。
曲小白摟著楊淩的脖頸,半是迷糊地問:“你不用去跟你的兄弟們打聲招呼嗎?”
楊淩把她放到軟榻上,道:“一會兒再說吧。經常見,大家不會介意的。”
曲小白沒有再強求,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我要睡覺。把我抱到床.上去。”
“要不要先洗漱?”
“不要,我困。”
曲小白閉著雙眼,歪在軟榻上,釵鬢有些散亂了,一頭的青絲和她的人一般慵懶散漫,半落在靠枕上,青絲雪膚睡態嬌憨的女子全無所覺,還在唔噥著似囈語一般的什麼話,連楊淩都聽不清她的咕噥些什麼了。
瞧了她片刻,楊淩無奈又好笑地搖搖頭,去用溫水擰了個毛巾,給她擦了一把臉,然後將她頭上的發釵步搖輕輕摘了下來,身上的衣裙也剝了下來,拿了裡衣給她換上,這才抱到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好。
看她睡得沉酣,他在床沿略坐了片刻,便起身拿了氅衣出去。花廳裡都是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就算不和他們一起同歡飲宴,也該去瞧一眼的。
到得花廳,和一眾影衛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又和他們共飲了幾杯,楊淩便告辭出來,進了書房,阿六也跟著進了書房。
因為是大年初一,仆人大約覺得主子不會進書房了,所以就沒有點炭籠,火牆的火燒得也不算太旺,進去就有一種清冷氣。楊淩沒有脫氅衣,就負手站在書架前,問阿六道:“京城此行如何?”
阿六恭敬立在他麵前,一躬身,拱手道:“回主上的話,景烈的人頭我親自送到了龍書案上,皇帝看了之後,受了些
驚嚇,一夜都未能回神,但在第二天早上,他神智就恢複了,並且下了密令給龍影衛,命他們調人前來南平,要帶您回京城。”
楊淩沉默了一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道:“派人阻攔,在夫人生產之前,我不會離開南平。無論是龍影衛,還是彆的什麼人,無論的皇帝的人,還是容青蕊的人,都必須阻攔在南平之外。”
“是。”阿六遲疑了一下,問道:“主上,如果發生衝突,是否不計生死?”
楊淩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厲肅殺,點點頭:“是。”
“明白了。”阿六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楊淩又在書房待了一會兒。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滿書架的卷軸和書劄上,這裡所有的卷軸和書劄,幾乎都經了他妻子的手,那一雙已經無法恢複到本來形狀的手,不知用了多少個日夜,才奮筆疾書出這一書架的文字資料。
她其實是一個懶散的人,可是為了他…楊淩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他不知過去那一段時日的他是什麼樣的,又憑的什麼能博得那個女子的芳心,讓她肯為了他做出那般天翻地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