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去瞧,果見楊淩回來了,正步履輕緩地朝她走過來。
但楊淩的後麵,還跟了一個人,是蘇斯。
蘇斯一臉的茫然,茫然中還帶著點拘謹,在看到曲小白和她的“躺椅窩兒”之後,茫然拘謹的臉上又浮出點羞赧,忙不著痕跡地把視線避開。
珞珞已經從屋裡把狐裘拿了出來,給曲小白搭在身上,曲小白往前迎了幾步,溫柔地笑著,“夫君,你回來了。蘇斯大哥,你也來了。”
蘇斯拘謹地朝她點點頭:“楊夫人。楊爺說找我有些事,讓我過來一趟。”
曲小白點點頭:“嗯,的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楊淩挽了曲小白的手,把她在躺椅上睡亂的頭發理了理,問道:“今天都做什麼了?”
曲小白瞟了他一眼:“蘇斯大哥在呢,你能不能一會兒再問我這些呀?”
“這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嗎?”楊淩一點都不在意蘇斯在身邊。
蘇斯微微低下了頭。雖然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燒窯匠,但知道楊淩不在意他之後,他心裡還是有些黯然。
他當初疑心楊淩是挾恩圖報,救他是有目的的,但現在看看,楊淩身邊那麼多的能人,又何須去費力氣救他一個燒窯匠?
到底是他小人之心了。
曲小白看楊淩大有如果不回答就不讓她進屋的打算,隻好如實回答:“到午時才起床,起床之後吃了飯,然後在院子裡散了散步,散完步就回來在這裡曬暖了。中間阿大回來過一趟,說是容與病得不行了,我讓阿大把那邊的人都處理了。再然後,你就回來了。”
楊淩聽完了點點頭,“還算老實。以後少操.些心,專心養身體。”
“哦,知道了。”曲小白違心地應了一聲。
這是赤裸裸的軟禁啊!可是她還不敢控訴!誰讓她身體總是不好呢?
說起來,這副身體打從到了她手上,就沒好過,她也算是儘心打理了,可還是底子差,太弱了,
這能怪她嗎?
不能啊。
但既然她承襲了這副皮囊,就得接受現實。
楊淩挽著她進了書房,順口說了一句:“蘇斯,進來吧。”
曲小白瞪了他一眼,但也沒辦法開口要求他對蘇斯口氣好一點,畢竟是蘇斯惹怒他在先。
“蘇斯大哥,進來吧。”她又溫和有禮地補充了一句。
蘇斯低著頭,跟著進了書房。他能說什麼?是他小人在先,怨不得楊淩對他冷淡啊。
況且楊淩那樣身份的人,又憑什麼對他一個燒窯匠好生好氣?
進屋之後,楊淩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曲小白指了指椅子,很有禮貌:“蘇斯大哥,請坐吧,不要客氣。”
蘇斯的目光落在書桌上的筆筒裡。筆筒裡正是他送給她的那套水筆。曲小白看見他的目光正對著水筆,便笑道:“這還是蘇斯大哥你送給我的,我一直都沒怎麼舍得用,不過,這套水筆可是真的好呢。”
蘇斯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你喜歡就好。”
楊淩道:“我夫人的確很珍視這套水筆。倒是要多謝你。”
難得楊淩會誇他,蘇斯就更拘謹了,“沒,
沒什麼,當時夫人待我好,她贈予我美酒,還贈予我一種罕見顏料的配方,我理當回贈的。”
楊淩偏頭看向曲小白,“你也忒小氣了些,送人怎麼能就送那麼寒磣的東西呢?”
雖然是責怪的話語,但語氣誰都能聽得出來有多寵溺。曲小白歪著腦袋道:“可我當時就隻能送出那樣的東西了,彆的我也沒有啊。”
蘇斯忙欠身道:“對我來說,夫人送的禮物很珍貴。或許對彆人來說,那不算什麼貴重禮物,但對我一個燒窯匠來說,顏料就好比我的飯碗。夫人是贈予我飯碗的人…”看見楊淩的眸色有些冷厲,蘇斯欠起的身子有些尷尬地坐了回去,“那個…我…我不善言辭,如果說錯了話,楊爺彆責怪。”
楊淩看樣子並沒有生氣,隻是語氣很淡:“沒關係,今天請你過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楊淩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了一隻琉璃碗。
琉璃,在這個世界上還算是很稀罕的東西,這樣大的一隻琉璃碗,價值不菲。
蘇斯不懂楊淩為什麼會拿一隻琉璃碗給他看,他愣愣地看著楊淩,等著他下一步要說的話。
蘇斯少言寡語,但不代表蘇斯是笨的,看見楊淩拿琉璃碗出來,他就知道,今天要說的事,可能和這隻琉璃碗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