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六這回估錯了。曲小白不但知道江南的事情,而且,很多人和事,楊淩還是從她這裡知道的。
當日楊淩從鳳二那裡審訊出了關於魏高的事,曾拿著魏高的畫像來向曲小白請教這個魏高的事,阿六是不知道的,隻以為是主上楊淩從彆處得來的消息。
曲小白倒不在意他怎麼想的。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在意。
“人物關係你就不用重複了,我都知道。你就說一說你們的發現吧。”
阿六微愕:“您都知道?是…主上都告訴您了嗎?”
曲小白如今隻覺得時間不夠用,隻恨不得每一秒鐘都能掰成幾瓣用,阿六這般拖延,讓她有些不爽。
但不知者不罪,阿六不知情,她也無意怪他,隻是很乾脆地打斷了他,“關於靖南王呂崇、關於靖南王的兒子們、關於魏高,還有,子虛山莊被血洗那樁血案,你們都查到了什麼?”
直切關鍵人物,看來是真的很了解江南的人物關係。阿四暗戳戳瞟了一眼阿六,心裡替阿六捏了一把汗的同時,也慶幸自己機靈,沒有正麵剛曲小白的問題。
曲小白有些煩躁了。
“阿四,你來說吧。挑重點說。”
阿四:“…”得,剛才白慶幸了。
阿四在腦子裡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不敢耽擱半刻,一邊組織一邊道:“小主母剛才提到
的這些人,我們到江南都一一查過了。隻是,江南畢竟不是咱們的地盤,咱們在那邊的人手也少,有些,也就隻查到了個皮毛。倒是這個魏高,反倒是讓我們查出來一些問題。
他是個道士,呂崇自被分封到江南,他就跟在呂崇身邊,很是得呂崇的信任,在江南的靖南王府西南三裡處,呂崇還給他建造了一座僅次於王府規格的大宅子。我和阿六潛入過宅子,差點就折在裡麵。”
曲小白瞧了他一眼:“怎麼回事?”
“他的那座宅子,外表看和大戶人家的宅院沒有什麼區彆,但裡麵的乾坤可大得很,那裡麵布了一道大陣,陣裡不但有各種迷惑人的機關,而且還有十八尊羅漢,個個兒身手巨高!”
“等等。”曲小白打斷了他,“一個道士家裡,弄一個大陣,陣裡放的是羅漢?你確定?難道不應該是牛鼻子嗎?”
曲小白的關注點有點奇怪,但這奇怪的關注點的的確確切中了阿四和阿六的要害。
“對啊,當時怎麼沒有想到,他一個道士,弄什麼羅漢?”阿四看向阿六。
阿六反觀阿四,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兩人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曲小白卻已經跳到了下一個問題:“佛也好道也好,無所謂了,反正都是些神神道道的事兒。然後呢,除了大陣,還有什麼?”
阿四覺得曲小白對這個事兒不太重視。他直覺這裡麵肯定有問題,奈何小主母似乎不這麼認為。但他又一想,小主母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主上將她護得很好,她經曆的事還是太少,況且也沒有經手過江南的事,不多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就不再糾結,道:“我們被陣法困住,誤入宅院深處,發現他的宅院主屋,修成了一個極大的道場。”
曲小白蹙眉:“道場?”
阿六道:“這個我和他是有分歧的。他說是道場,可我覺得,像是個祭台。”
“祭台?怎麼見得?”
曲小白對於祭台這個詞很是敏感,在白馬鎮的時候,那個關於祭台的故事太過淒慘,以致於她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脊背發涼。
阿六沒注意到曲小白微變的臉色,自顧自道:“我看見道場的中心法台之上,有數根圓柱子,上麵還有什麼東西磨過的痕跡,依我所見,那應該是祭祀的地方,而且,圓柱子上,綁的應該是生祭的人。”
阿四卻注意到了曲小白臉色的變化,幾次欲要製止阿六,卻又不太敢在曲小白麵前造次。
曲小白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思緒也是有條理的:“道場,祭台,這兩個並不衝突吧?一個道場,自然可以用來做祭台,祭台上也可以講道。一個道士的家裡,有道場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你們兩個能不能說重點?”
阿四和阿六覺得,和小主母真是說不到一家裡去。小主母的思路真叫一個奇特,那些在他們眼裡看起來很反常的事情,怎麼到了她這裡,就那麼正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