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嘴上沒有說出來。
小主母受不得刺激了,他絕對不能去刺激她。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而行,因為並不著急,也為了安全著想。
傍晚時分,馬車停在一個小鎮子上,鎮子上隻有一家很小的客棧,客棧是個夫妻店。老板是個黑黑瘦瘦的中年漢子,老板娘腿有殘疾,走路都費勁。阿五進去看客房,得知隻有三間客房並一個大通鋪,他盤算著,曲小白和珞珞占一間,雲不閒和董朗占一間,他三兄弟占一間,剩下的兄弟暫且在大通鋪上擠一夜,待到天亮就出發往東疏山進發,到了那裡再好好修整。
他盤算得是不錯,正要出去跟曲小白說,卻被小神醫董朗給叫到了一旁。
董朗的神色看起來挺凝重,阿五詫異:“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董朗拉著他,繞過了客棧的泥胚牆,來到房後。
客棧的房後是一片菜園,天剛剛轉暖,園子裡新種的菜籽還沒有發芽,黃土地略顯荒涼。
董朗指著菜園裡的一個新土包,道:“你看那是什麼?”
阿五疑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土色很新的土包上插了根白色的…“幡”,地裡還散落著一些紙錢。
“是新墳。”阿五並沒多想。
東疏郡的人素有墳不離家太遠的風俗,這點阿五是知道的,所以阿五並沒有大驚小怪。
但此次一向以直男著稱的小神醫,卻比他更細心敏銳些,“阿五,現在這個境況,你就沒有多想想嗎?比如,疫病。”
阿五一驚,驚恐地看著小神醫,嘴裡逸出一個字:“乾…”
董朗凝重地道:“留下一個人,摸一摸附近情況,咱們帶小主母連夜上山。”
阿五這回長了個心眼兒:“山上情況不用先摸一摸嗎?”
“聽小主母說,山上人煙稀少,那個叫王慶的酒商,在大雪前又得了老吳的物資,預防做的好,應該是安全的。”
阿五道:“不管怎麼樣,我先派個人打打前站,順便,張羅一下住處和吃食。”
董朗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全。”
阿五急忙去找了個可靠的人,先行一步上山,這邊又留下一個人查探情況,順便幫店主重新處理屍身。亦即火葬。
吩咐完之後,阿五回到車上,跟曲小白道:“小主母,店裡住不開,咱們還是連夜上山吧。”
曲小白哪能這麼容易被忽悠?“發生了什麼事?”
阿五隻好說實話:“發現這家有一個新墳包,就在房後,小神醫懷疑他們家有人染病。”
曲小白臉色沉了沉,默了片刻,才道:“留點藥材,先上山吧。”
“已經把雲大夫包好的藥留了十服。”
“哦,那走吧。”
阿五驅趕馬車,再次上路。曲小白倦得厲害,收了筆墨紙硯,躺了下來。馬車搖搖晃晃,搖得她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等到一陣嘈雜聲入耳,她悠悠醒轉,才知道已經到了山上。
問問珞珞什麼時辰了,珞珞回說已經到了子時,山路難行,頗費了些力氣才到了山上的。
外麵響起王慶的聲音,又被阿四給製止了,依稀聽見阿四說小點聲雲雲。
曲小白剛睡醒,腦子反應有點兒慢,靠著車壁緩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下車吧。”
珞珞拿了件鬥篷給她披上,先行下了車,和阿五一起站在車前,曲小白動作遲緩地掀開了簾子,探出了身子,珞珞伸手相扶,董朗也趕緊走上前,替過了珞珞,“我來吧。”
非常情況,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珞珞把位置讓了出來,等董朗和阿五把曲小白扶下來,她上前攙住了曲小白的胳膊,貼心地道:“夫人慢點。”
王慶和他的婆娘早就等在了大門外,如今的王慶,和去年初見麵時的王慶已經判若兩人,身上的衣裳換成了富貴金錢紋的員外衫子,頭發也梳得錚亮,臉上的笑容也自信得多了,他婆娘也穿了件喜鵲登梅的綢衫,滿臉的笑容,兩人說話的嗓門兒很大,曲小白老遠就聽見兩人的笑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