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有些怔，愣愣地看著楊淩。
雖然他知道那個法子是什麼，但眼下不得不做出聆聽狀，這是生生把人逼成台上唱戲的戲子啊！阿五覺得腦仁在疼。
楊淩道：“那個法子是，剖宮。就是用刀子劃開腹部，將孩子取出來，再把刀口縫合。”
阿五瞪大了眼睛。
呂筱筱也瞪大了眼睛。
“楊淩，你不會真信了曲小白的那些鬼話吧？是，是有這麼種法子，但眼下這條件，根本不行！根本不行你知道嗎？你真要動刀，她會死的！”
楊淩冷然：“我隻有這麼一個法子，如果柳公子接受不了，我也沒有辦法。那就請柳公子帶著尊夫人走吧。”
阿五一屁股坐在地上。
楊淩徑自去收拾桌上的病案，“天色不早了，呂筱筱，你是打算在這裡住，還是回郡衙住？”
呂筱筱從剛才的震驚裡回過神來，吐了一口氣，道：“當然是回郡衙住，這裡哪有人能住的地方啊？”
楊淩道：“那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回去？”
阿五一看楊淩要走，慌亂地跪爬到楊淩身邊，“楊神醫，您不能就這樣走了您走了，我夫人怎麼辦啊？她還沒有醒過來呢！”
楊淩道：“她暫時無礙。至於彆的，我幫不到你。我勸你，最好把她從這裡移出去，她要是染了時疫，神仙難救。”
呂筱筱掃了一眼地上哭得不成樣子的阿五，歎了一聲，“柳公子，要不，你帶上你的夫人，隨我回郡衙住吧。哪裡好歹條件好一些。至於到時候要不要選擇楊淩說的那個辦法，你還有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再說。”
阿五自是千恩萬謝。
離開的時候，呂筱筱讓人給曲小白準備了一輛馬車，阿五想要將她抱進馬車裡，但不知是因為跪得太久，還是因為傷心過度，雙膝一軟，竟沒有站得起來。楊淩瞥了他一眼，代勞抱起了曲小白。
瘦弱的身子抱在臂彎裡，他幾乎也撐不住，定了定神，才抱穩了。
呂筱筱美眸裡又閃過一絲疑惑，“你既不要給人家治病，這又算什麼？隨便找個侍衛來抱不行嗎？”
楊淩冷冷甩給她一句：“我想做什麼，還要你允許？”
呂筱筱目瞪口呆。這廝怕是要瘋。做事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不是剛才那一幕，她幾乎都要以為這女的就是曲小白了。但如果真的是曲小白，楊淩不可能還那麼淡定的。
一定不可能。
楊淩把曲小白抱到馬車上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馬上，掣馬前行，呂筱筱與他並轡而行，為了照顧後麵的馬車，並沒有走太快。
大隊人馬行出去三四裡地，阿五忽然滾下馬車，朝楊淩的馬衝過去，侍衛一把把他給攔住了，他急得大吼：“楊神醫，您快來給我夫人瞧瞧，她醒了，說是肚子疼！”
楊淩拉住了韁繩，瞥了呂筱筱一眼，“我去看一眼。”
呂筱筱也跟著下了馬，“我和你一起。”
楊淩沒有理她，徑直朝馬車走去，上車撩開車簾，進了車廂，阿五也趕緊跟了上來，爬進了馬車裡，呂筱筱再欲上馬車，撩開簾子一看，裡麵空間狹小，公主之尊的她不屑於呆在裡麵，便退了出來。
車廂裡就隻剩下了楊淩和阿五，曲小白三個人。
曲小白睜開了眼睛，但因為太虛弱，眼皮半合著，雙眼一點精神氣都沒有，但她還是癡癡望住楊淩。
並沒有說什麼話。但千言萬語，都在眼神裡。
楊淩跪坐在她身邊的褥子上，俯身抱住了她，“哪裡不舒服？”
曲小白搖了搖頭，吐出極輕的兩個字：“沒有。”歇了片刻，才又說出後麵的，“想見你。”
楊淩想要緊緊擁住她，又怕會傷到她，隻敢極輕地抱著她，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雙眸。
她現在不是自己的樣子，但樣子再怎麼變，唯那一雙瞳眸是無法變化的。
楊淩低頭，吻在了她眼眸上。
溫涼的觸感，久違的氣息，曲小白輕輕闔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