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
楊淩點點頭,收拾好了銀針,起身準備往外走,曲小白沒有下床,隻說了一句:“民婦恭送公主。”
呂筱筱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好好養身體。”
送走了呂筱筱和楊淩,阿五重新回到屋裡。方才呂筱筱和他套了套近乎,無非是說柳尚書的事。
柳尚書是朝中重臣,也是位忠臣,如今太子懦弱,誌不在社稷,朝中難免有幾個不成器的皇子就躍躍欲試,起了奪嫡的賊心。
柳尚書忠耿,一直是站在太子隊伍裡的,呂筱筱有心拉攏,但是麼,她是個女流,不具備競爭條件,似柳尚書那般忠耿古板的人,必不可能來就她,尤其是要從太子隊伍裡撬人,就更有點難了。
要知道,太子的才華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當年私自下場冒林裴之名考試一舉就得中狀元。他這個狀元,並無半點水分。
隻是太子誌氣短缺,但他的擁躉們都還抱有一絲幻想,有朝一日,太子能忽然頓悟,把自己武裝得全身都是誌氣,好接過皇帝手中的權杖,大展身手挽救大涼於大廈將頹。
未出楊淩和曲小白所料,呂筱筱存的是個逐鹿問鼎的野心。因為受過一些現代教育,但這個教育隻受了不長的幾年,以至於她學到了書本上的一些雄心壯誌,卻沒有看見雄心壯誌後麵的英雄氣短,所以也想學那雄心壯誌的武皇稱帝。
楊淩和曲小白早看明白了,脅迫慕南雲,放任太子流落邊疆,又豢養私兵,她若不是有問鼎之心,那真是對不起她做的這些。
阿五敷衍了呂筱筱幾句,他不知呂筱筱野心,但也聽曲小白話裡話外說起過,所以,這敷衍的幾句,是為免她一直糾纏不休,算是應了她,替她勸一勸柳員外。
反正度過這個危機要緊,至於呂筱筱回京之後去找柳尚書,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不過,柳員外既然出手相助,想來會料到一些事情吧,他應該會敦促兒子早做準備的。
阿五低聲細語跟曲小白略說了說呂筱筱和他的對話,曲小白聽完,蹙眉忖了片刻,“方才時間太短,我沒有來得及問楊淩是否知道這個柳老員外的事情,暫且先這樣吧,等我再找機會問問楊淩。”
晚間,阿五就在房中打了個地鋪,珞珞則睡在了外間軟榻上,本來呂筱筱的侍女來告知珞珞可以去侍女房中睡,珞珞借口夫人現在需要人守著,沒有去。侍女本來就沒有多管閒事的打算,珞珞不去,她就沒有強求。
但呂筱筱到底不放心,曲小白和阿五的表現,她總覺得說不出來的不對勁,於是,在入睡前,她又讓錦官過去敲門,借口送宵夜,進去看看情況。
珞珞慢吞吞地開門,給阿五爭取了些時間,阿五迅速地把被褥推到了床底,穿了外衫,轉到外間,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事?”
珞珞道:“回爺的話,是侍衛大人過來問,要不要給夫人準備些宵夜。”
阿五情知他這是來探查情況,拿捏出一個微笑,“錦大人請裡麵坐吧,這麼晚了,還勞大人跑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錦官客套道:“沒什麼,橫豎我也沒睡,多走幾步路的事兒。尊夫人睡下了嗎?”
“懷孕的人容易疲累,白天又受了那麼大的罪,早早就睡下了。”阿五做了個請的手勢。
錦官看裡屋沒有亮燈,也不好太過分,道:“即是如此,那我就不進去了,柳公子早些安歇吧。”
錦官什麼都沒有查到,回去跟呂筱筱說了情況,呂筱筱吩咐道:“派個人注意些。我瞧著那個柳公子功夫不弱,但他的夫人和那個丫頭身上並沒有內力,注意,彆傷了人,柳家在朝中,還是頗有勢力的,那柳老員外雖然告老還鄉了,但他在朝中的根基人脈都沒斷,他們家,三代的根基呢。”
“屬下明白。”
隔壁的楊淩,站在窗前,一直麵向著曲小白的房間。
因為隔得遠,窗戶也不能打開,他其實看不見什麼,但還是一直凝著那個方向。
阿二實在看不下去了,勸他道:“主上,現在一切情況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您寬點心,我相信小主母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楊淩沒有動。
半晌,阿二又來勸:“主上,身體要緊,您要是沒有個好身體,要如何能撐住了給她做……”
“手術”二字阿二沒有說出口,是防備隔牆有耳的意思,但楊淩聽明白了。
楊淩忽然回過頭來問道:“她旁邊住的是嚴九琮和佟麟嗎?”
阿二點頭,“是。”
楊淩一時沒有言語,眉心緊鎖思忖了良久,最後,他壓低了聲音道:“明天想辦法讓她跟我去藥鋪。她留在這裡,對小白的威脅太大了。”
阿二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主上怕她和那位會成為隱患,何不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