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元帥要是不信,可以過來看看我和楊淩的孩子。”
阿羅丘好奇心起,真的起身過去瞧了一眼。
安安吃飽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正自玩耍,忽然湊過來的大麵盆臉把他嚇了一跳,他眼皮眨了眨,漆黑的眸子透出一點茫然。
簡直就是複刻了楊淩的樣子,但眸子很像是曲小白的,有一股子靈動的勁兒。
這是楊淩和曲小白的孩子無疑了。
無論怎麼看,楊淩的姿容都是勝過他這位婆娘的啊。
不過,楊淩長那個樣子,也鮮有女人比得過,討個比不上自己相貌的女子也是沒辦法。
“嗯,的確是楊淩的種。”阿羅丘點了點頭,“我記得和他打那一架之後,也就過了一年吧,這都有兒子了?難道他受傷的消息是假的?”
曲小白道:“受傷是真的,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孩子是受傷之前就已經懷上了,就因為他受傷,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裡的時候,跟我吃了許多的苦。”說到這裡,曲小白的眸色微微一黯。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即便是已經過去,想起來還是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對於阿羅丘來說,受傷之後,也是人生裡最屈辱的一段時光,他打從出聲開始,因為生得比旁人壯實,武力值爆棚,一直就被狄夷人當成武神一樣尊崇著,那場敗走影山的一戰,不但使他廢了一條臂膀,也讓人生有了第一個恥辱的汙點。
聽曲小白說起,他的眼睛裡也露出了凶光,曲小白眼角餘光瞥見他那透露著危險意味的目光,隻假裝沒有看見,繼續道:“不過,小崽兒現在長得白白嫩嫩軟軟乎乎的,你看他的眼睛,就跟夜晚的星子一樣,多麼乾淨澄澈,他沒有因為受到的那些委屈就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
她忽然抬起頭來,對著阿羅丘粲然一笑,“往事種種,不過是因為彼此立場不同,阿羅元帥,我冒著生命危險到這裡來,是想跟大元帥你摒棄前嫌的。”
“摒棄前嫌?”阿羅丘對於直爽的曲小白並不反感,甚至還覺得,這個小娘子頗讓人欣賞,但他此時心裡一堆的問號,她是走的哪條路來的?她來的目的是什麼?
曲小白很溫婉地點點頭,抿出一點笑容,繼續在作死的邊緣試探:“嗯,摒棄前嫌。阿羅元帥,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慢慢說,我和我的弟兄們是主動來到洛伽王城的,我們不是犯人,也不是仇人,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坐下來,到談判桌上說清楚的,您說是不是?”
談判桌?這個說法新穎。阿羅丘長得雖然是個莽漢的樣子,腦子卻還是有的,而最根本的所在,是他堂堂的領軍元帥,怎麼能讓自己和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呢?
阿羅丘沉吟了一下,沒有為難曲小白,讓人給搬了椅子,曲小白抱著安安坐了下來,總算能休息一下腫脹的雙腿,阿六和董朗主動站到了她身後,珞珞在她身旁侍立,將安安接了過去,“夫人,我替您抱一會兒,您和阿羅元帥談正事吧。”
“嗯。”
阿羅丘端坐在主位上,端的高高在上的架子,道:“楊夫人是吧?請你坐下呢,不是要跟你談判,隻是因為你們是婦孺,本帥從不欺負婦孺。至於你說的談判,就憑你一個小女子,憑什麼和本帥談判?”
“阿羅大帥,其實說談判有點過了,小女子是專程來和你談合作的。隻不過怕你不相信,所以才那麼說的。”
阿羅丘道:“談判都沒法談,合作就更不用說了。就憑你,拿什麼和我說合作?”
“其實,還是有可以合作的可能的。隻要有共同利益,就有合作的可能,你說是不是,阿羅丘元帥?”曲小白溫婉中又不乏自信,繼續道:“現在正逢夏初,草原上水草豐美,牛羊成群,狄夷的百姓衣食無憂,可是,到了汛期怎麼辦呢?如果受點天災,像去年一樣,你們狄夷,是不是又要發動一場戰事,去大涼燒殺搶掠呢?說句實話啊,大涼也沒有多少餘糧能讓你們打劫了,戰爭,隻會讓雙方都陷入困苦之中,讓兩邊的百姓,都越來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