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挽袖子洗手消毒,一邊利落地準備,一邊跟董朗道:“我覺得事情不對勁,這嬤嬤不能死,你儘力救她。我給你打下手。”
董朗不懂他們那些彎彎繞,但是他現在對她的話是絕對服從,“好。”他答應著,取了一瓶麻醉散給嬤嬤灌了下去。
嬤嬤本來就已經昏迷過去,喝下了麻醉散以後,昏睡得就更實了。
曲小白把器械準備好,拿消炎藥水給嬤嬤的腹部備皮,麻醉藥開始發揮作用以後,董朗開始手術。
條件還是太簡陋了,也沒有一係列的儀器,即便是最簡單的闌尾手術,手術成功的概率還是很低很低的。
但是沒有辦法。
想要活命,這是成功率最高的一條路。
老嬤嬤在宮裡大概地位不低,也算是養尊處優,身體素質還算是好的,手術過程中沒有出什麼意外,但是手術中,驗證了她的推測。
董朗說:“是腸癰沒錯,但是不算是急性的,她之前就應該犯過這個病。”
“所以,故意找了這樣一個病人送過來嗎?”曲小白的眸子裡隱隱怒火。
但她心裡明白得很,這隻是開始,接下來的試探、明槍、暗箭……防不勝防,防不住隻能怪她無能,今天的事也是,是她自己大意了,根本就不能怪彆人黑心。
打從進京都的頭一天起,就意味著她接受了遊戲規則,沒什麼好怨的。
董朗道:“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嬤嬤,但如果她死在這裡,就意味著責任在你。如果她能被救活,想來,你也會被懷疑的。我相信一定有高明的大夫給她診看過,所以在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她並沒有死去,但那名大夫一定也知道,如果再次發病,她必將沒命。你能治好一個必死之人,不被人懷疑都難。”
“那我就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了。”
董朗涼涼嗤笑一聲,“還能是誰,能夠注意到你和主上的,不就最大也最猖狂的那麼一係嗎?”
半個多時辰,董朗完成了摘除手術,正在進行縫合,曲小白把現場交給他,淨了手出門,招了阿五進正房屋。
阿五在外麵守了半個多時辰,雖然不知道那嬤嬤是什麼情況,但多半也猜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曲小白叫他,他就知道是要查這件事了。
曲小白未多言,直接吩咐他:“你悄悄去找楊淩,讓他進宮,查一查這幾名嬤嬤的來曆,著重查一查那名生病嬤嬤的就醫記錄,以及選派嬤嬤的時候,這幾個嬤嬤都接觸過什麼人。”她沒有囑咐讓楊淩怎麼做,楊淩比她聰明得多,這種事情上,自然是知道如何處置了。
其實她說完了就有些好笑,阿五隻需告訴楊淩這裡的狀況,想來楊淩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阿五領了差事,悄悄出了燕來閣,去尋找楊淩。曲小白這廂去了西廂,先給安安喂飽了奶,然後才和那三位嬤嬤說話。
問過了嬤嬤們的基本情況,曲小白開始和嬤嬤們一起逗安安玩兒。西廂的大炕,成了安安的樂園,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珞珞縫的布娃娃、她以前親自畫的圖交由她哥哥小黑打造出來,又輾轉送到京都來的各種魯班鎖積木等、楊淩搞來的木劍木刀等,安安在玩具堆裡滾來滾去,撒歡兒的小羊羔一般。
嬤嬤們善意地提醒,那些玩具都是有棱有角的,可彆磕著碰著孩子,曲小白笑笑,說不要緊,男孩子嘛,不磕著碰著長不大。
放養飼娃,一直就是她的養娃理念,小孩子太嬌氣了,不符合她的期望。
她是狄夷的公主,嬤嬤們也不敢有微詞,隻能是細心照看著,儘量不要讓安安觸碰那些有棱角的玩具。
曲小白倒也沒有嗔怪她們,畢竟她們身上擔著責任,一把歲數了,一個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安安玩得累了,就勢躺在大炕上呼呼大睡。幾個嬤嬤終於閒適下來,和曲小白聊些帶娃家常,曲小白讓珞珞去做了些解暑的飲品給她三個人喝,三人起初拘謹著,後來見曲小白是真的隨和,也就都不那麼拘著了。
後來說到了那位生病的張嬤嬤,曲小白解釋說,病得很嚴重,能不能救活還說不定,不過她從狄夷帶來的大夫醫術高明,說不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