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筱筱冷聲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以後再也不見你便是。”她垂下頭去,撇開目光,看都不再看楊淩一眼。
皇帝懵然:“這是什麼意思?”
容貴妃解釋道:“嗐,都是小孩子們玩鬨,說好誰若是輸了,一輩子都不見楊淩。由著他們鬨去,過些日子忘了,自然就好了。說起來,臣妾應允給勝者那套鳳求凰的首飾,容與,去將首飾拿來。”
皇帝眼角餘光在幾個人身上掃過,笑了笑,“鳳求凰的首飾?倒也勉強配得上長樂公主的姿容身份,朕過來,也是打算回禮給長樂公主的,沒想到又趕巧欣賞到了這麼好的舞,長樂啊,你說讓朕賞你點什麼好?賞什麼都覺得拿不出手呀。”
曲小白道:“陛下不必賞長樂什麼東西,長樂倒是想求陛下一個恩典。”
“哦?你想要什麼恩典?”
曲小白先把孩子交給了身後的女保鏢,然後才認真正色地道:“大涼與狄夷連年征戰,邊境百姓屢受戰亂之苦,不單單是大涼,狄夷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長樂此次代表我的父王來,想跟陛下定一個睦鄰友好的約定,若是能再開放一些關隘,以供通商往來,促進邊境繁榮,那就更好了。”
“長樂公主是位憂國憂民的好公主,狄夷有你,乃是狄夷之福,當然,我大涼邊地百姓也跟著受益。”皇帝不吝誇讚,而且是打心眼兒裡誇讚。他的那些個兒子女兒在為了權利地位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自小漂泊在外的兒子兒媳心裡想的卻全都是如何濟蒼生救天下。這就是差距啊!
誠然,他是不會因為他們做了他該做的事而感到羞愧的,也不會因為他們在做著利國利民的事而對他們放低了戒心。他是皇帝,縱橫捭闔運籌帷幄,天下都在他的掌中,就算楊淩和曲小白做再多,那也是他們應該為他為天下做的。
皇帝是沒有錯的。
有錯也不能認錯。因為他是天子。
天之子,那就是天下人的天。
楊淩和曲小白為他做事,他要做的,不過是給他們些封賞嘉獎罷了。
楊淩和曲小白誰也沒有指望這個皇帝能做點好事,眼下,他隻要不礙著他們的路就好了。
皇帝這邊洋溢讚美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呂筱筱冷哼一聲道:“怕不是去年吃了敗仗,怕了吧?狄夷狼子野心,誰知道開放了關隘之後會不會引狼入室呢?”
皇帝斥道:“休得胡說!”
曲小白笑笑,不急不惱,道:“五公主說的不無道理。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麵性。有好處,自然就有壞處。大涼也不全是好人,狄夷也不全是壞人,這就需要出.台一係列的政策法規來規範兩國人的行為,若是有違法規,那就法辦就是。畢竟,我們不能因噎廢食,是不是?”
呂筱筱道:“說得容易,執行起來,又談何容易?大涼狄夷,誰為主誰為輔?若是狄夷借機大舉進攻我大涼豈不是令我大涼措手不及麼?”
曲小白道:“自然是不容易。難道年年打仗就容易?若因為不容易就不去努力做,後果也隻能是越來越惡。至於五公主說的誰為主誰為輔,我想請問,為什麼一定要分出主次來?大家攜手共贏不好嗎?各管各的領地需要合作的時候就合作需要洽談的時候就洽談,不好嗎?”
兩個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皇帝聽著,甚是有意思,索性就不管了,由著她們兩個爭去。誰贏了,再論下一步。
他自是沒有十分當成是個事情,殿裡有個人卻聽得懵住了。這個人就是太子呂非衣。
曲小白的話,恍若醍醐灌頂,令他有茅塞頓開之感,隻可恨他堂堂男兒,在邊關也有幾年,卻從未有什麼建樹,反倒是蹉跎了那幾年,到最後,還是現在這皇權傾軋裡不得脫身。
一眾人當中,還有一個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他忽然輕笑一聲,道:“你這調調,與我妻子小白的一些理念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就說你們兩個應該能有共同語言。長樂,要不要考慮一下,和小白做個姐妹?”
曲小白心頭一驚,方才光顧著嘴上痛快了,竟是有些話說造次了,若是有心人聽去了,怕就是要起疑了。
這殿裡的有心人,可是為數不少呢。
她噗嗤一笑,道:“淩皇子這話妾身可就聽不懂了,姐妹?是什麼意思?”
聽聽,對彆人都是本殿本殿的,到了他那裡,就成了妾身了,這是說給誰聽呢?當殿上的耳朵都是聾的麼?
滿殿的人都把目光關注在他二人的身上了。
楊淩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把玩著酒杯,一雙眼睛卻是慵懶又熱切地凝著曲小白,嘴角一勾:“直說了吧,我心悅卿,卿可願與我成就美事,不負這春花秋月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