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倒是沒有什麼好忌諱的，依舊是平日裡的作派，簡單的藍袍，以舒服為第一追求，他抱了孩子，曲小白屁顛兒屁顛兒跟在他身後，不像是去做危險的事情，倒像是跟著楊淩出去遊玩，興致頗好。
阿二趕了一輛輕快的小馬車，為了防止聲音太大被人發現，馬蹄鐵上貼了橡膠，車軲轆上也包了橡膠。
這些橡膠還不同於前世那種輪胎用橡膠，隻是曲小白描述給楊淩，楊淩著人找到了那種橡膠樹，深加工的條件與技術都不太好，做出來的成品還很次，不過能做出來就已經是一個勝利了，兩個人都很滿足。
馬車無聲地穿街過巷，楊淩和曲小白坐在空間狹小到隻能容兩個人的車廂裡，曲小白手裡把玩著一個照明用的夜明珠，嘴角含笑瞧著楊淩，“你真好看。”
楊淩沒搭理她。一會兒不收拾就開始作，撩完了又不負責任，每次都弱得讓人不得儘興。他要是再由她撩他就是那個。
曲小白繼續笑眯眯：“又好看又能看。”
楊淩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曲小白的話戛然而止，靜默了一小會兒，緊張地道：“有什麼情況嗎？”
楊淩支棱著耳朵，一言不發，這個樣子，瞧著就像是真的有情況一樣，他不動，曲小白也就跟著不敢動，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約莫小半個時辰，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阿二的聲音響起：“主上，到了。”
曲小白跟著楊淩下車，方向感極佳的她，即便是在夜晚，也辨認出了這是北城門。
“這是回南平的路。”曲小白輕聲道。
“嗯，先把孩子送回南平。”
“安全嗎？”
“現在還有比南平更安全的地方嗎？”
“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平比京都的危險程度不差，各路人馬都齊聚著，隻是有一樣好處，山高皇帝遠，動手更方便。”
曲小白挨著楊淩身邊，頭頭是道地分析著，楊淩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摸了一把她的腦袋，“說的對。”他牽住了她的手，往城門走去。
城門口的側門忽然開了，楊淩拉著她走過去，曲小白大眼眨了又眨——這是把城門口的人都發展成自己人了？
楊淩似是看明白了她的想法，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京都的衛尉長。”
“謔，利用職務之便啊。”
守城的兵打開了側門，跟楊淩行了個禮，“衛尉長。您要出城？”
楊淩淡淡點頭：“嗯。馬上就回來，不用急著關門。”
曲小白瞧了一眼那兩名守兵，她怎麼那麼不相信，憑一個衛尉長的身份就能使得動他們呢？不叫淩皇子，還叫衛尉長，是因為聽到了楊淩自稱是衛尉長吧？嘖，是兩名很精的“小兵”啊。
兩人出城，阿二也跟了上來，過了護城橋，在橋頭係了兩匹馬，一看就是沒準備曲小白會跟著來的，曲小白很有自知之明地翻身上馬，靠前坐著，接過了孩子，楊淩也上馬，把她給圈在了臂彎之中。
策馬疾行一刻鐘，楊淩勒馬，停了下來。曲小白看著離著還有五六丈遠處停了一輛馬車，月光下還是挺顯眼的，她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轉頭問楊淩：“怎麼不走了？”
她麵向前方，看不見楊淩此時的臉色冷肅得厲害，但也能感覺到楊淩周身的氣息有所變化。
曲小白細思之下，立刻就明白了。雖說是深夜之中，但今晚月色頗明，好歹也該隱一隱行跡，那輛馬車卻就那麼大剌剌停在路邊，這哪裡是楊淩的人做事的風格？
楊淩的人都是骨子裡囂張霸氣，表麵上卻低調得一批，做事也謹慎得一批。
曲小白把懷裡的孩子抱得緊了緊，偏頭看向楊淩，楊淩低眸對她溫和一笑，道：“沒事，不用怕，有我呢。”
曲小白不由笑了。
這話聽著耳熟。曾經，她不都是這麼跟他說的麼？那時候他身體不好，她就是這麼護著他的。此時聽見同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她心裡無比溫暖。
有點上頭，暈暈乎乎的了。
馬車的簾子緩緩打開，一個身穿皂袍的人優雅地從車廂裡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