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士兵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去問問他們。”
容江捂著傷口,待要催馬去擒拿楊淩,後麵的士兵們已經亂作一團。
楊淩冷冷看著容江,曲小白卻是看著楊淩。
那眼神分明在問和容江一樣的問題:這些人馬是?
楊淩握了握她的手,沒有跟她多做解釋。
亂了好一陣子,血腥味濃重得讓人反胃,等到情勢微定,容江帶來的人馬死的死傷的傷,漸漸露出敗的端倪。楊淩並沒有再動手。這樣的短兵相接,根本還用不上他動手。
等到外圍的士兵攻到裡麵的圈裡,曲小白看見領兵的人,心頭還是有些詫異的,因為領兵的人,是慕南雲手底下的一個親信。
曲小白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兒跟不上現實。什麼時候楊淩和慕南雲竟然有了合作了?他不是算計了慕南雲嗎?慕南雲竟然還能為了他派兵?
曲小白想了很久,等到慕南雲的兵馬把容江給拿下,她才恍悟了,定然是楊淩和慕南雲早就已經定好了計策,為的就是讓容值上當。
慕南雲的人把容江給押走了,楊淩令阿二把魏高帶走,曲小白這時候才記起來魏高,但她還沒有看見其人,阿二就已經把人都帶走了。
楊淩抱著她施展輕功,走樹梢離開了這片林子,並沒有讓她看到太多的血腥。他一向就是這麼細心,曲小白心中既有感慨,也有感激。
感慨這世道的悲慘,感慨他終將入世,終將麵對這樣的血腥。感激他始終想要護她在手心裡,甚至一點點的血腥都不忍她看見。
回到行宮,阿五和阿六都守在安安的房中,寸步沒有敢離開,奶糖也守在安安身邊,蹲坐著,像一隻雪白的大型犬一樣溫順,但認識它的人都知道,它是個何等凶猛的野獸。
楊淩在奶糖的腦袋頂拍了拍,算是對它的獎勵,吩咐阿五和阿六帶著奶糖出去。他和曲小白身上都染了血腥氣,自然是先洗澡換衣裳,等到洗完了,換了乾淨的裡衣,回到安安睡著的房間裡,楊淩同曲小白商議:“要不,還是把安安送走吧。他在這裡,還是太危險了。”
曲小白搖頭:“讓他留在我身邊吧。”
楊淩明白她心裡的擔憂,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伸出手臂把她圈進懷裡,輕輕吻了吻她,溫柔一笑:“好,留在身邊,我們一家三口,不分開。”
曲小白在他胸前蹭了蹭,“嗯,不分開,多好。”
楊淩抱她到床榻上,讓她睡在安安的身邊,道:“我還要進宮一趟,今晚的事要解決。你就在行宮安睡,等我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凶險程度不會比剛才在林子裡的時候更低,但曲小白也明白,她不能跟著去,她的身份比較敏感,出現在宮殿之上無疑隻會落人口實。
“嗯。你小心,我等你回來。”
楊淩在她唇上深深印上一吻,她溫軟的嘴唇帶著絲絲涼意,良久,楊淩才挪開了嘴唇,對她道:“安心睡吧,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他穿上外衣,拿了匕首,插進腰帶裡,喊了阿二一聲,走出了寢殿。
曲小白聽著他輕緩的腳步聲遠去,直到消失,她擔心地要命,卻又感覺到很安心。她想,大約是因為她很相信楊淩吧。
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
深夜的大涼都城,注定今夜是不安寧的一夜。城外的那一場血戰,消息剛剛傳回到了城裡,容值匆匆忙忙趕往他大哥的太傅宅邸,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擾得路旁居民紛紛從夢中驚醒,他卻顧不上這些。
趕到容梁的府裡,容梁也是沒有睡。
今晚的行動,自然經過了容梁首肯的。容梁是文官,手中沒有兵權,但即便是他手中有兵權,也不會隨意動用的。兄弟三人從來就有這樣的默契——為了家族,各自為政,互為犄角,但又各不相乾,若有一方敗北,也不會連累其他的族人。
容值見到容梁之後,把大致情況跟他說了說,又道:“兄長,我這就要進宮去了,今晚勝負未料,兄長保重。”
他說完,就徑直往外走,容梁出聲叫住了他,“二弟。”
容值站住腳步,恭恭敬敬施禮,“兄長還有什麼吩咐?”
容梁走下高高的台階,站到容值麵前,道:“沒事。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去吧。”
容值心裡還是很忐忑。不知為什麼,他並沒有他兄長那般的鎮定自若,也不知道是在怕什麼。他總覺得,楊淩這一次會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