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止青:“為什麼總看我?”
“因為你好看,比星空還璀璨耀眼,我來回比對了一下,覺得還是看你比較劃算。”杜雲生覺得滿山的夜色、滿星空的光芒都及不上一個滕止青。
滕止青遠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吸引人,他眼裡的深淵、周身環繞著的神秘,立於花叢中遺世獨立的模樣,有時候卻比他自身的容貌還要更加吸引人。
杜雲生:“你自小在乞羅寨長大?”
滕止青:“嗯。”
杜雲生:“沒出去過?”
滕止青:“沒有。”
杜雲生:“為什麼不出去?是因為條件太差嗎?憑你的相貌——”他端直身體,靠近滕止青:“進入娛樂圈一定大紅大紫,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捧紅你。我可以讓你在我的鏡頭成為經典,因絕色而成就的經典,幾十年後、幾百年後,你依然是經典。”
滕止青不為所動:“我不需要到外麵。”
杜雲生:“沒人不渴望廣闊的天空和自由的世界。”
滕止青:“我不渴望。”
杜雲生:“你不好奇嗎?乞羅寨是個落後而封閉的地方,電力幾乎沒有,水要自己去挑,沒有電視、遊戲等一切娛樂,生活不方便,一輩子的見識就在方圓十裡內,你就真的不好奇?”
滕止青:“我看得到。”
杜雲生:“什麼?”
滕止青:“無論外界發展成什麼樣子,我都看得到。”
杜雲生失笑:“你怎麼看得到?你甚至沒有離開過乞羅寨——好吧,如果你想說你是通過電視或者網絡看到的話,但那些隻是片麵的,甚至帶有一定的滯後性和局限性。你需要親自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而我可以帶你出去。”
滕止青定定的望著杜雲生,黑色的眼眸深處有一抹詭譎的幽藍色,幽藍色的深處影影綽綽倒映著一個蝴蝶似的詭異圖案。
“我說的,正是親眼看到的世界。那些微妙的發展、最細微深處的變化,都在我的眼睛裡,我看得到。”
杜雲生更覺得他在開玩笑,搖頭說道:“彆告訴我你靈魂出竅遊遍山川。”
滕止青:“不是。”
杜雲生:“你居然還會開玩笑,哈哈……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你們啊,神神叨叨的,說話用苗語,藏在深山處,平時不大愛理人,看上去就很神秘。我有個朋友,他說起乞羅寨時,還提及蠱蟲……哪來的蠱蟲?他想騙我就是騙錯人了,那些蠱蟲傳說都是假的,乞羅寨隻是毒蟲多了點就被說成蠱蟲。”
杜雲生說著便又笑了,絲毫沒有察覺到滕止青的眼神變化,更加沒有發現他胸口上的那朵幽藍色的花朵在夜色中更為妖異。
原本縈繞在花瓣上的水霧忽然升騰起來,繞著花瓣尖兒,慢慢籠罩整朵花,幽藍色的光芒若隱若現,看上去格外妖異但又格外的美麗。
樹梢上,有一隻美麗的蝴蝶停下來,緊跟著是兩隻、三隻……最後停了幾十隻蝴蝶。蝴蝶很美麗,蝶翼色彩斑斕,每一隻都有個小碗那麼大。
它們停在杜雲生頭上的樹乾,徘徊、繞舞,仿佛底下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們,但是又在忌憚著什麼,不敢靠近。
杜雲生聽到滕止青問他:“你不相信蠱蟲?”
杜雲生回答:“我不信。”
滕止青:“如果我說,我說的那朵花就是一隻蠱蟲,你信嗎?”
杜雲生下意識低頭看向心口的那朵幽藍色花朵,不知為何,覺得那朵花似乎更加妖異美麗了。
“我還是不信。”杜雲生捏起那朵花仔細端詳:“這應該是什麼新品種的花吧?我能帶出去讓人鑒賞嗎?”
滕止青:“你帶不出去。”
杜雲生:“你送我一朵,或者我向你買一朵。”
滕止青:“走出乞羅山,它就會枯萎。”
杜雲生驚奇:“這什麼說法?”
他其實還是不信,隻當滕止青是沒走出大山,胡亂說的話。如果一定會枯萎,那估計也是因為這種不知名品種的花生長條件太苛刻,恰好隻有乞羅山適合。
類似情況倒也不是沒有。
杜雲生詢問滕止青的時候,樹乾上的蝴蝶俯衝而上,衝著他指間的花朵而去。
滕止青冷眼看著杜雲生驚訝隨後又笑開的模樣,漫不經心的想著眼前這人倒是很愛笑。
膽子很大,不知尊卑、不懂敬畏,胡亂到他麵前蹦跳獻殷勤,唯獨笑起來讓人看得下去。
杜雲生正說話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拽住,猛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穩便立刻回頭,隻見原本在他指間上的花朵已然被滕止青收回掌心中,並在刹那間枯萎。
滕止青:“枯萎了。”
杜雲生嘴巴動了下,脫口而出的話反而變成:“枯萎很正常,花都會枯萎。”
滕止青抬眸:“我要睡了。”
杜雲生沉默片刻:“那……你睡吧,我看著火。順便……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