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那麼命令我。”夜潤捏她耳朵。
“……”又來了。
明明剛剛稍微正常了一點兒。
夜潤站起身,“我給你時間反思。”
他說罷轉身,一副又要瀟灑冷酷決絕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的樣子。
蕊白衣抽了一下嘴角,忙拉住他的袖子,“你要走了?”
夜潤挑眉,“不然呢,我很忙的。”
“……”
他輕輕捏住蕊白衣的下巴兩邊,抬起來,“怎麼,舍不得我走?”
“嗯。”
夜潤:“……”
對方回答得這麼乾脆直接、不帶一絲羞赧和忸怩,倒讓他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了,胸腔淌過一股熱流。
女孩那張小嘴接下來冒出來的話,更是震驚他全家,雖然他沒有家。
“帶我走吧。”
夜潤:“……”
長久長久的愣神過後,夜潤的心魂飄蕩到海上,打了個旋兒,激出圓圓的漣漪和幾朵浪花。
啊,他要有家了。
——
翌日,竹珠淚眼汪汪,捧著兩坨蜂蜜衝進平安侯住的衡水居,扯著嗓門喊破了音,“老爺,三小姐變成蜜蜂飛走了!三小姐變成蜜蜂飛走了!!”
周平昀:?
眾人:???
起初侯府裡的人都以為周美蕊的小丫鬟瘋了,可是出動官兵,將滿京都翻了一遍,也沒找著周美蕊的人影,侯府嫡女周美蕊變成蜜蜂飛走了的這個匪夷所思的鬼誕之事,不得不被人稍微接受。
周美蕊變成蜜蜂飛走之前,是留過一封信的,上麵切切實實是她的字跡,侯府裡熟悉她字跡的人都認得。
侯府四公子周啟寧看完那封信,手是抖的。
信上隻寫了兩行字:“我想做一隻自由自在的小蜜蜂,阿寧阿宇,請替三姐姐照顧好小豬豬。”
落款是一個“蕊”字。
在侯府這個大宅子裡,真正關心周美蕊的人不多,仔細數數,除了竹珠,也就周啟寧和周啟宇兩個小可愛。
即便他們年紀尚小,周啟寧隻不過是早熟,也就十三歲的稚齡,可周美蕊離開前,隻想得到他們,隻拜托他們。
周啟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跌倒在地抱住周啟寧的大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哭抽過去,周美香和周美娜抽抽嘴角,想將他拉起來,卻拉不動,隻能歎了口氣。
周啟寧怔了好一會兒直到找了快半月都還找不到周美蕊的身影,他都沒緩過神來,問竹珠千萬遍,竹珠卻隻是搖頭,一副我也不知道我也很震驚啊的模樣。
從棲安寺趕回京都路上的慧妃娘娘鄭淑芝驚得差點兒沒從馬車上摔下來,伴駕的四皇子也是一愕。
京都右巷一家棋樓裡,納蘭婉兒落下手中的棋子,唇角淺牽:“看來那同道中人,真替我解決了麻煩。”
她對麵未坐對棋之人,她一個人掌控整個棋盤,貼身丫鬟跪在旁邊給她斟茶。
小丫鬟也笑:“是呢小姐,周美蕊消失了,今後誰也沒辦法與您爭二皇子妃的位置了。”
納蘭婉兒“嗯”了一聲,又落下一顆棋子,容上浮滿勝券在握之色,“不過這誌同道合之人,到底是誰?”
小丫鬟眸子一轉:“會不會是太子?”
納蘭婉兒看她,“嗯?”
小丫鬟道:“小姐您想呀,太子數來與平安侯交好,平安侯早是太子一派,但他唯一的嫡女卻與她表哥二皇子自小有婚約,等周美蕊年底及笄了就會嫁過去,屆時就是太子的對立麵,太子怕平安侯動搖,或者覺得周美蕊礙眼,提前除掉了她。”
納蘭婉兒手裡的棋子一頓,突然不知道該將這顆棋落到哪裡,她道:“不至於,太子雖然手段毒辣,但不到對付一個未出閣小女子的地步,弄權的男人們,大多不會將女人放在眼裡。”
這便是她不喜歡太子,鐘情於二皇子的原因。
二皇子便與那些男人不同,他不喜權術,隻好文墨棋琴,與她最是契合。
可他心裡,更寄情於周美蕊。
即便他承諾娶了周美蕊之後,會將她納進宮,可,憑什麼都是嫡女,她納蘭婉兒就得低人一等,她也不想後半身都要低周美蕊一等,她與她交好,也隻不過是為了能接觸到二皇子。
“那會是誰呢?”小丫鬟皺眉疑惑,並不知她家小姐的心思已經沒法落回棋上。
一盤棋下到死路,看了半天,也看不見突破口在何處,她掀翻棋盤。
她以為周美蕊消失了,她會很暢快,可是好像並不是這樣。
——
夢漾城,湖心山,冬雪飄落,撒了一地的絨毛,蕊白衣趴在窗邊看一個挺拔高碩的男人光著半截腿踩在池塘裡捉魚。
男人說這冰下的魚,才是最肥美的。
那汪池塘裡種滿冬荷,伴著紛飛的雪片,粉白的荷花伸展四肢,慵慵懶懶地生長,對寒冷和冰雪無所畏懼。
都說這凡界的荷花皆是夏天綻放,這裡的荷花卻在冬天恣意,讓她想起了在天庭的日子。
也讓她想起了她和魏潤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冰凍三尺的雪峰上,她撿到一顆小小圓圓的蓮子。
那顆蓮子發著燙,在她手上滾了一圈兒……
“小家夥,今晚做拔絲魚片?”一張跟魏潤一摸一樣的大臉湊過來,他手裡還握了一根竹竿,竹竿上插著一排還在頑強掙紮鼓瞪著泡泡眼的小肥魚。
蕊白衣抽回神,看了一眼小肥魚們,道:“不,我想吃泡椒魚片。”
夜潤擺手,“不行。”
他嫌棄地說:“我可不想親一嘴的泡椒味。”
蕊白衣:“那你彆親。”
“我現在就去做泡椒魚片。”夜潤立馬提了腿子,帶著小肥魚們奔赴廚房的道路。
聽到“泡椒”兩個字,小肥魚們已經嚇死過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它們的身板在油鍋裡抱著泡椒翻滾的時候,已經沒有知覺。
晚膳過後,蕊白衣嘴上的油同樣是被夜潤吃乾淨的,夜潤灌了一口水,也沒能把那股子泡椒味衝淡下去,看蕊白衣的眼神有些綠。
他暫且不計較這些,從胸口摸出兩封信,拍到桌上。
蕊白衣瞥了一眼,“什麼?”
夜潤大掌捏在蕊白衣頸後的軟肉上,“一封是我的賣身契,一封是機密文件,上麵寫的是那個要殺你之人的身份信息,我用五百顆人頭從雷行獵手那裡換的。”
蕊白衣:“……”
“這半個月,你就殺了五百個人嗎?”
夜潤搖搖手指頭,“不,就昨晚。”
蕊白衣:“……”
看見女孩那驚驚的小表情,怪難得的,忍不住貼過去咬了一口她的小鼻尖,他勾唇,冷峭的濃眉一挑,“若不是這半個月忙著帶你銷聲匿跡,這兩樣東西我早搞到手。”
他點點信封上粘著一根雞毛的那封,說道:“這個,給我自由。”
他再點點另一封,“這個,給你真相。”
蕊白衣捏過信封上有雞毛的那封,扯了唇,“你是因為沒錢贖身才去殺人的嗎?”
夜潤:“……”
“當然不是。”
他又說:“因為理想。”
屁的理想,誰沒事兒去乾殺人這種活?血沾多了,夜不能寐,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罷遼。
之後他成長起來,雖然有能力解脫,可除了殺人,他沒有更擅長的事兒了,就這麼著繼續乾了下去,不曾想,老爺天讓他邂逅了他生命裡可以將他從地獄裡拽出來的女人。
這女人是一把火,燃燒掉他荒唐的歲月,攜他一起擁抱光明,這女人是他心頭的朱砂痣,將染紅他的餘生,同他擁抱幸福,這女人是他的白月光,釋懷他曾經滄桑,填補他靈魂深處最空缺的角落……
心裡的小詩還沒念完,坐在他腿上的女孩又問道:“那怎麼還有賣身契這種東西?”
夜潤沉默半秒,回道:“我小時候窮,被人用一個饅頭騙進這行當的。”
蕊白衣:“……”
心裡扯了一下,她沒說話了。
眼底像是凝了一層冰,蕊白衣冷下臉將手裡的信撕成四塊。
她靠進夜潤懷裡,小手摟到他脖子上,拍拍他的背,“都過去了。”
“……”夜潤心口猛地一顫。
這女人想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 宅鬥宮鬥什麼的,太無趣,留給爾等俗人去折騰吧,咱們小蕊蕊和潤哥不與爾等一般見識,還是……談情說愛最要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