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斯年哥!”顏諾自然地關上了後座的車門。
溫斯年仍是溫潤地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眉眼微挑的權正卿,轉身進了正駕駛車位。
權正卿不可置否地勾唇,伸手護住了少女,避免她與鋒銳的邊角碰撞:“諾諾小心。”
“嗯,我知道的。”正卿哥對她的照顧總是無微不至,顏諾常常有一中自己被當成小孩子的錯覺,忍不住紅著臉笑,麵頰一側的小梨渦可愛而綿軟。
少女奶白色的肌膚泛上一點誘人的粉色,像是覆上了一層淺淡的胭脂。權正卿指尖輕顫,動作輕柔地理了理她額前的劉海。
圓潤的指尖觸感溫熱,帶來極輕的酥麻感,顏諾下意識眨了眨眼,濃密卷翹的眼睫輕輕掃過青年修長的手指。
權正卿的心臟好像也被柔柔地掃了一下,像是有一根柔軟的羽毛輕撓了撓,癢癢的。
他微微低頭,便看見少女那一雙波光瀲灩的漂亮眼眸,像是一塊黑色的水晶,澄澈明亮,正認真地注視著他。
青年的喉結不可抑製地微微滾動,喉嚨有些乾澀,聲音質地沙啞:“路上注意安全,抵達後給我發個消息。”
“嗯。”顏諾認真應了。
車門開啟又關閉,單向車窗被緩緩搖上閉合,車載冷氣製造出陣陣舒適的涼意。
車外的權正卿平靜地站立,視線追隨著少女隱隱約約的模糊身影,眼眸中是深沉如淵的墨色,一片凝靜的漆黑。
良久,他掩眸,指尖輕輕摩挲,仿佛在回味什麼極其柔軟細膩的觸感。
……
“諾諾,安全帶。”
車內的空氣很快變得清涼,溫斯年低聲提醒了一句,沒等少女做出反應便已然傾身過來。
顏諾下意識睜大了眼,像是一隻受驚的幼兔,烏溜溜的眼睛中有未褪去的驚慌。白皙如玉的手下意識抓緊了一側的門把手,寬敞的空間好像莫名變得狹窄而壓迫。
溫斯年極低地輕笑了一聲,麵頰兩側冰涼的金色細鏈微微震動,不經意間劃過少女軟嫩的肌膚,是一中引人顫栗的涼意。
青年的手指柔柔地觸過少女白皙圓潤的肩頭,牽引出暗色的安全帶,掃過奶白色凹陷的漂亮鎖骨,又微微貼緊,直至哢嚓一聲,按上了契合的槽口。
兩人的距離是極其親近的,幾乎能聽到彼此錯了節奏的心跳聲。
顏諾凝著嫩蕊般的指尖因為不自在而攥緊,鼻尖縈繞的是青年身上極清淡的氣息,像是縹緲的風,卻給人一中逼仄的壓迫侵略感。
她有些彆扭地喊了一聲,語調中隱著些微無措:“斯年哥?”
溫斯年抬眼,眸色幽深。
少女的體質極敏感,因為心中說不出的緊張和慌亂,貝齒輕咬下唇,原本嬌豔的唇瓣微微充血,像是碾碎了的花汁,誘人品嘗。
氣氛一點點染上曖昧的色澤。
看著少女眸中逐漸潤濕的水色,溫斯年忽的輕笑出聲,慢慢與她拉開了距離,重新坐直了身體,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開車不係安全帶違反交通法規,是對自己生命安全的不負責。”他故意打趣了一句,視線從少女身上緩緩移開,慢條斯理地為自己也係上了安全帶。
鑰匙被擰動,發動機隨之微微震動,溫斯年似笑非笑地又側身看了一眼:“諾諾,坐好了嗎?”
“坐好了,嗯……謝謝斯年哥。”顏諾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指尖鬆緩了力道,感覺背後好似都覆上了一層濕意。
跑車的座位空間太小,隻是為了幫忙係一下安全帶罷了,斯年哥……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溫斯年沒再步步緊逼,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駕駛之上,唇角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到底是有些醋了,酸澀於少女與旁人十多年的青梅竹馬情誼,一想到曾經那些他無法參與的過去,就有些實在忍不住呢。
不過也不能太過分,真過度嚇到他家的小姑娘,讓她徹底縮到烏龜殼裡,那可就真成了得不償失。
溫斯年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後視鏡裡孤獨而立的青年,鏡片下的眼眸深處,劃過深沉而饜足的暗光。
……
低調而奢華的跑車開進了溫家的地下車庫。
跑車一熄火,顏諾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開了車門,像是一隻落荒而逃的幼兔,卻好似簡簡單單一伸手就能抓住。
溫斯年漆黑的眼眸深處,暗色愈濃。
“諾諾,你回來啦!”一個熟悉的身影熱情地撲了上來,溫雅薇笑盈盈地一把抱住少女纖細柔軟的細腰。
她身後,李姨也和藹地笑,眼角處有細細的歲月的紋路,添了幾分長者的慈祥。
顏諾順勢回抱了一下,心頭暖暖的:“雅薇姐。”
【統啊,女二雅薇姐人真的太好了,對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小跟班都這麼好!】顏諾在腦海裡感動得眼淚汪汪。
係統的代碼也軟軟的,有一中與有榮焉的驕傲:【諾諾可不僅是小跟班,還是女二的小姐妹!】
這麼漂亮又乖巧的諾諾,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直接就可以上桌。”李姨叮囑的聲音中充滿了慈愛。
溫雅薇笑嘻嘻地挽住了少女的臂彎,感受周身氤氳的誘人甜香,故意噘著嘴親昵抱怨:“諾諾,簡直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在家裡可想你了!你想我沒有?”
“確切來說,我隻出門了十個小時不到。”顏諾一本正經地點頭,又抿唇笑起來:“當然,在這相當於一個多秋天的時間裡,我也特彆思念雅薇姐。”
得了肯定的回複,溫雅薇這才滿意地蹭了蹭,感受少女肌膚上嫩、軟、涼的觸感,愉悅地眯起眼。
溫斯年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幕,頭頂的燈光映照下,他的眼神中流淌著淡淡的溫馨。
*
溫家這邊的氣氛一片和諧,然而在市中心的權家藝術大樓,少年不開心的質問聲音響亮。
“諾諾姐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權浩然梗著脖子,眼睛因為氣憤而微微發紅,心裡酸酸澀澀的,說不出的委屈。
權正卿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平靜地側了他一眼:“為什麼要告訴你?”
權浩然憤慨地咬牙:“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是諾諾姐最關心的弟弟!她對我最好了!”
越說他心裡越覺得委屈,好像憋著一股悶氣!明明是已經答應過他的,明明諾諾姐把他放在心上的……
關心喜歡的弟弟嗎?
權正卿眉眼舒展,難得耐心地解釋:“諾諾確實堅持要通知你一聲,是我勸說她先離開的。浩然,你不是個小孩子了,該理解了。”
之前確實是他吹笛吹得太投入,靈感來了便沒看時間又奏響了一曲,也怪不得哥哥和諾諾姐。
權浩然有些訕訕地低頭,心虛地小聲念叨:“我本來就不是個孩子!哥,我馬上就快到十七了,隻比你矮一點點!”
“是不是孩子可不是憑借身高來決定的。”權正卿的聲音頗有些意味深長,“好了,我那邊還有許多文件沒看。”
說完這一句,他便不急不緩地轉身離開,沒再多看旁邊氣急敗壞的權浩然一眼。
“哥!我是以C城第一的成績考上了一中!剛拿了全國青少年組笛樂首名!”權浩然像是想要證明什麼似的,提高了音調大聲喊道:
“諾諾姐也說了,我長大了!我早就長得比諾諾姐高,有保護諾諾姐的能力了!”
他知道哥哥是商場上異軍突起的青年才俊,實力銳不可當,可他權浩然也一點不差,音樂界誰提到他不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權浩然的心中氣鼓鼓的,可其實,連他自己都沒徹底弄明白,自己糾結的點究竟在哪裡。
“哦,是嗎?那你加油。”權正卿的動作稍頓,斯文地輕笑,落在米白色木地板上的腳步聲音,頗有節奏的韻律。
空留下咬牙切齒的權浩然站在原地,額前的小卷發喪氣地耷拉著,滿心不解的燥氣,最終隻能使勁跺了跺腳,忿忿不平。
……
顏諾向來習慣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得井井有條。
【晨間外語口語聽力訓練,外加瑜伽拉伸舒展;每日專業課學習一個單元,理論學習與基礎難題練習相互補充;古琴訓練技巧、尋找靈感,焚香可省、淨手不可少。】
係統扒拉出自己的小本本,把諾諾的日程表謄抄了上去,爭做最好的小助手和小鬨鐘。
愛屋及烏,在顏諾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溫雅薇都不自覺地放下了手機,打開了闊彆已久的專業課本。
主線任務二的支線任務卡在了(1/3),剩下的劇情可能得要到正式開學才能繼續發展。
顏諾無奈地歎了口氣。
女主白幼笙是在開學後一個月轉學過來,也就是說,她得在這短短三十天左右,完成【成為男主陸銳的女朋友】和【與陸銳分手】這兩個艱巨的任務,簡直要壓垮她脆弱的小肩膀。
顏諾不知道的是,她在惦記少年的同時,少年的滿心滿眼,甚至連那充滿綺思的夢境中,都全是她一人的身影。
……
少年的五官中蘊著一股鋒銳的味道,薄唇輕抿,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斂起,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細煙,卻並未被點燃,隻是輕輕嗅其味道,表情幽遠。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銳哥總是怪怪的,嘖。”譚宇大大咧咧地攀上兄弟的肩膀,眼神卻探究性地看向了垂眸的少年。
那公子哥煞有其事地點頭:“可不是,總是容易失神,就好像……”
得了相思病似的,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不在眼前的人。
不過銳哥到底是銳哥,赫赫威名擺在那裡,因此最後一句話那公子哥隻是在心底腹誹,沒敢光明正大說出來。
他可不想嘗嘗被剝皮是什麼滋味!
譚宇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指尖一挑,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細煙來,打火機發出“哢嚓”一聲輕響,點燃的細煙頂端,火光星星點點。
“你彆說,還真有點像。”他很快理解那兄弟的未競之言,越想越覺得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不過說起心動,那幾個公子哥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那天溫雅薇帶來的小姑娘,生得是真的讓人心動,每一寸眉眼都美得和詩似的,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物,也難怪銳哥心裡惦記著,他們這幫人,哪個敢說自己沒動心?
煙霧寥寥繞繞,延綿至少年的眼前。陸銳有些失神的恍然,指尖輕動了動。
在這縹緲的煙霧中,他好似又看見了少女的輪廓,唇瓣嬌豔欲滴,眼神純澈明亮,偏那眼尾暈上的一點瀲灩粉色,活色生香,惑人心神。
少女俏生生站立在那裡,聲音如同珠落玉盤一般悅耳清泠,淺笑著關心道“銳哥,你還是少吸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陸銳的心忽的一顫,眼底深色一掠而過,蹙眉回神,隨意地將指尖的細煙擲了過去,聲音慵懶:“滅了!”
“啊!哦!好嘞!”譚宇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熄了煙,麵上的詫異之色難以掩飾。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誰不知道他們這幫北院的公子哥們,論起煙癮來,向來是銳哥為首,抽得狠的時候,一天能解決掉一兩包,連嗓子都是啞的。
怎麼竟然突然決定戒煙了?
也是這時,譚宇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似自那次商場遇見溫雅薇她們以來,銳哥便再沒點過煙,至多不過小嗅幾下,緩緩煙癮。
他心神震動,從未像此刻一樣明確地意識到,銳哥栽了,栽得徹徹底底,卻是甘之若飴。
“得了,煙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克製點,彆年紀輕輕壞了身體!”
看譚宇他們那目瞪口呆的表情,陸銳隻覺心裡燥意更甚,像是燃著把火似的,卻找不到火源,滅不了,熄不掉。
“你們先耍著,我出去兜兜風!”話音一落,沒等這幫兄弟們回複,陸銳已然動作矯健地登上了那架銀灰色極其拉風的機車。
衣擺隨著少年的動作被風掀起,隱隱可以瞥見那勁瘦有力的腰以及八塊腹肌,儘顯少年意氣。
機車發動,轟隆巨響。手把被一次性擰到頂端,拉風的機車幾乎快成了一條殘影,拉出一條銀灰色的星辰尾巴。
譚宇等人呆呆地看向那快速遠去消失的背影,久久地沒回過神來。
“銳哥這是……”一個公子哥愣愣出聲。
譚宇僵硬地撿起地上的細煙,和那手中的半截煙一起,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頗有些痛心疾首地歎氣:“唉,怎麼像是著急忙慌見情人似的!”
公子哥們啞然看向他,許久,讚同地點頭。
可不是,簡直太像了!不過,銳哥選擇的方向是……
*
機車的行駛速度極快,陸銳在迎麵而來的颶風中徹底放空了思緒,等回神時,麵前已然是南大院的大門。
一個帥氣利落的擺尾,機車停泊,陸銳慵懶地倚靠在車座旁,鳳眸看向了盈盈燈光的內裡。
諾諾,就在靠近他不遠的地方……
不得不說,潛意識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少女在他心中已然重要到這個地步,以至於隻要想到些微靠近,心臟都獲得了極深沉的凝靜,恢複了以往跳動的節奏。
他安靜垂眸,看那嘀嗒走動的腕表,恍然間意識到,這是他與少女分開的第九十八個小時。
忽的,一個略帶玩味的打趣聲音響起,來者不善:“瞧,這不是北大院的銳哥嗎?怎麼屈尊紆貴一個人來了咱們這片區?”
陸銳抬眼看去,並不覺得意外。
這一行人是南院家世最顯赫的那一批二代三代們,領頭的那個陸銳認識,二中的扛把子校霸——靳烈。
都說王不見王,一山不容二虎。北大院的陸銳、南大院的靳烈,都是這一輩中最為傑出的豪門子弟,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從來沒有和平地安坐過。
陸銳一向懶得去管旁人怎麼說,也不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和二中靳烈的交集亦是極少。
隻是,一想到諾諾也住在南大院,住在和靳烈那麼近的地方,陸銳心中便抑製不住地產生了焦躁的醋意,眸色更暗。
靳烈他們是剛打完一場籃球賽回來,上身的襯衫幾乎徹底被汗水浸濕,大顆的汗珠劃過線條流暢的下巴,經過明顯的喉結,沒入那衣領最深處。
崔燦笑嘻嘻地看著陸銳,眼神深處卻蘊著警惕和敵視;靳烈也皺了皺眉,略有些不解。
“嗬,早就聽說南大院的靳烈身手不錯,這不是上門來討教討教?”十個指節被捏得劈裡啪啦響,陸銳的鳳眸微挑,儘是桀驁不馴。
十八-九歲的少年,最是精力蓬勃的年紀,雄性荷爾蒙旺盛,禁不得幾句刺激,這幫二代三代們尤甚。
因此,陸銳挑釁的態勢一起,靳烈的眉眼之間便爬上了恣意:“成,榮幸之至!”
他也不問陸銳是何緣由,直接上前幾步。手心的籃球急速旋轉,幾乎能看見隱約陣陣殘影,“轟隆”一聲重重地砸在平坦的水泥地上,又反彈至身側崔燦的懷中。
崔燦接住那籃球,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靳烈,語帶遲疑:“烈哥……”
“沒事,一對一的PK罷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靳烈隨意地舒展著筋骨,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每一塊肌肉中都盈滿了力量。
四目相對,少年的麵上是如出一轍的自信和狠意,凜冽而鋒銳,似是出鞘的利劍,銳不可當。
……
雲霞彌散,一輪皎月爬上夜空,灑落一地靜謐銀輝。
顏諾愣愣地站在南大院的藤蘿小道,差點沒能認出來麵前之人是誰。
少年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裸-露的胳膊和腿彎處儘是紅腫充血的傷痕,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大犬,耷拉著毛絨絨的耳朵。
“諾諾……”銀色的月光映在少年淺淡色的灰眸裡,原本冷清的聲音似乎也染上了藏得極深的楚楚滋味。
顏諾忍不住在腦海中大喊出聲:【統啊,這真的是原文中的……】
怎麼成了這樣一副傷痕累累的淒慘模樣?!這不合理啊!
係統小小的代碼上也寫著大大的迷茫,再次翻了翻麵板數據:【沒錯啊,顯示就是男主陸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