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難道是高昌兄的紅顏知己?”趙禮折扇一合,促狹地笑,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
高昌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問:“趙禮兄呢?”
不反駁便是變相的默認了。
趙禮桃花眼微眯,坦然道:“可巧了,我也是為心上人而來,沒想到居然是同道中人。”
很快排到趙禮和高昌。
兩人竟是同時出聲道:“要一份草莓奶凍糕。”
“抱歉,草莓奶凍糕隻剩下最後一份了。”福盛糕點鋪的夥計態度滿是歉意,有些為難地看向了兩人。
高昌、趙禮:“……”
“趙禮兄,不知可否割愛?”高昌拱手躬身,腰間懸掛的玉玨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態度誠懇。
高州和趙州的關係一向不錯,他與世子趙禮也私交甚篤,趙禮應當不會在意這樣一份糕點。
然而,趙禮並未像高昌想象那樣退讓,而是無奈地輕歎一聲:
“若是平常倒也罷了,為了一份糕點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不值得。可趙禮兄有所不知,我那心上人嬌氣得很,最愛吃的便是這一口草莓奶凍糕。”
高昌稍稍抿唇:“趙禮兄,我……她也隻最愛這個,而且,我與她已經有將近一年未見,這草莓奶凍糕是久彆重逢的重要禮物,實在讓不得。”
繪著山水的折扇被再次打開,遮住了趙禮彎起的笑唇:“高昌兄,我與紅顏知己也有一年多沒見,而且約的還是今日,沒有草莓奶凍糕,我不好意思去見她呀。”
高昌:“……”
要不是他與阿七約的也是今日,聽趙禮說了這麼多,他都要懷疑趙禮口中的是否也是阿七了。
真是令人荒謬的猜測。
高昌重新挺直了脊背,看出趙禮笑意中隱藏的堅決後,沒再多說下去,而是平聲問:“價高者得?”
他知道,無論是他還是趙禮都並不缺這點銀錢,隻是有些東西兄弟間能讓,有些卻是寸步讓不得的。
趙禮笑意吟吟,仍是執著那柄折扇:“好呀,就依照高昌兄所言。”
“二位公子,實在抱歉。”一直存在感極低,安靜地聽著他們辯論的夥計忍不住出聲,“看你們應當不是京城人士,二位口中的姑娘,莫非是同一人?”
即使那位姑娘不在場,但這兩位公子完全像是在隔空爭風吃醋,一點沒差。之前他遇到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兩個爭寵妾室,就是這樣字字珠璣、唇槍舌劍。
“當然不是。”趙禮和高昌異口同聲答。
說完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頭有些莫名的古怪。
“抱歉,是我僭越了。”夥計連忙道歉,又補充說,“隻是東家有吩咐,福盛糕點鋪不得出現隨意競價現象,否則容易影響糕點市價,還可能造成不必要的爭端。”
“你們東家倒是個聰明人。”趙禮點評道,心中倒是對這未逢麵的福盛糕點鋪東家起了幾分興趣。
聰明卻不自作聰明,知道有的錢能賺,有的錢不好賺,才能做得長長久久。
高昌眉心微擰,沒開口。
隻是這樣便又陷入了僵局,兩人身份地位都是相似的尊貴,又都是不差錢的主,不肯退讓,偏偏草莓奶凍糕隻剩下一份。
“倉庫裡能調貨嗎?”高昌沉聲問。
“咱們店鋪糕點每日都是現做現賣,絕對新鮮,但也實在沒有盈餘,即使請大師傅過來,也至少需要三四個時辰。”
夥計解釋得十分詳細,試探著商量:“不知這樣是否可以,將這份草莓奶凍糕切成兩半,二位公子一人一半?”
高昌、趙禮:“……”
除了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但怎麼心裡就是這麼憋屈呢!
看著風采各異卻都十分出挑的貴家青年拎著一半的糕點出門,夥計下意識輕歎了一聲。
幸虧這二位公子傾心的不是同一個姑娘,不然豈不是要把這姑娘,像糕點一樣切成兩半?
……
戲樓台子上今日唱的是穆桂英掛帥。
這本是趙禮喜歡的劇目,往常總是聽得津津有味,但今日坐在二樓的雅座上,嗅著悠悠茶香,卻總是心不在焉,眼神忍不住往樓下看,似乎在等待什麼。
突然,他眼神一亮,立刻開心地迎了上去,連慣常執在手裡的折扇都忘了。
“阿七,想要見你一麵可不真不容易!”趙禮忍不住抱怨,臉上真誠的笑意卻是遮掩不住。
少女身著一件如意雲紋紗裙,身姿嫋娜,修長勻稱,腰若紈素,膚若凝脂,綢緞般的濃密烏發用一根紅石榴瑪瑙簪簡單挽起,樣貌絕色。
“誰讓趙州和京城這麼遠。”顏諾狡黠地眨眼,悠閒自在地坐到對麵的雅座上,慢悠悠道:“再說,你不是接手了趙州傳聞連通天下的商隊,怎麼沒來京城?”
趙禮也順勢坐下,寬大袖袍微動,翡玉製成的茶杯被斟上茶水,推至少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