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麵前,宿月站住。
“帝尊。”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玄蒼沒有出聲,隻是看著她。他預感到,有些事情,即將脫離掌控。
宿月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或者,我該叫你一聲,明蒼。”
玄蒼閉了閉眼,這件事,連青衍都不知,隻有剛才,南溟提到過。
他已經猜到,宿月是怎麼聽到的,也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見玄蒼一言不發,宿月微微仰起頭,她的眸子裡帶著細碎的光芒:“為什麼不說話?久彆重逢,你好歹該對我說一句,好久不見。”
玄蒼喉嚨微動,如她所願:“……好久不見。”
麵對魔帝尚且應付自如,可在麵對宿月時,他忽然心生忐忑。
就像是犯了罪的人,在等待判刑的那一刻。
在這一點上,玄蒼與南溟,終於難得的感同身受了。
南溟站在一旁,原本隻是冷眼瞧著宿月,她果然,還活著。
這個女人,猶如附骨之疽一樣,讓她時時無法安穩,卻怎麼都除不掉。在魔界的那一次出手,再一次證實了這一點。
她已經隱隱意識到,其中的異常。
宿月對她,已經從可有可無的存在,變成了必除之人!無論是因為她心中那一絲隱晦的憂慮,還是為了玄蒼。
玄蒼拒絕了她,雖然他不肯承認,可他的態度,分明已經告訴了南溟答案。
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女人。
可是兩人寥寥數語,卻讓她聽出了異樣。
宿月叫出了玄蒼在凡間時候的名字,但是她的態度,卻好像才知道這件事一樣,並且更像是在興師問罪。
她當初翻看輪回冊的時候,錯過了什麼嗎?
南溟還在思索,宿月已經開口,她說:“帝尊的演技,實在讓人欽佩,在凡間那會兒,怎麼沒見您唱上一段呢?”
玄蒼吸了口氣,叫她:“宿月。”
“您說,我等著聽呢。”宿月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可以給你解釋……”
“不知道為什麼,我又不是很想聽了,不如帝尊聽聽我的版本吧。”宿月突然打斷了他。
宿月並不知道,不知何時開始,她的雙眼已經變成了赤紅色,那雙沁了血的眼睛,像是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鬼的雙瞳。
宿月輕笑一聲:“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很意外吧,也很想殺了我,但是你沒有這麼做。我猜,一定不是因為我們兩個在凡間那淺薄的恩怨情仇。”
“我一直覺得,種活了幽羅,是一條出路,如今才發覺,那不但是出路,還是保下我這條賤命唯一的原因,對嗎?”
麵對她的目光,玄蒼無法說出任何違心之言。
他最初留下宿月,確實為了幽羅。
見他不肯回答,隻是看著他,宿月不禁笑出聲:“彆這樣,帝尊未免小看了我,您的選擇我十分理解,換做是我,說不定連那個機會都不會給呢,我該感謝您的不殺之恩。”
“我沒想要你的命。”
“是啊,您怎麼會為我臟了自己的手,不過無所謂,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足見您的恩德。”
宿月臉上的笑沒有絲毫陰霾,但是轉眼她臉上的笑就不見了:“仙界的說完了,我們來說說凡間的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