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說出一個字,便因為快艇的急速調頭而被甩得發不出聲音。
沈清弦不逃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乾掉。
他的調頭給了後頭追著人的一個措手不及,沈清弦已經抬起左手,扣下扳機,□□抹掉了聲音,讓死亡來得更加冷寂。
人一死,快艇便失控了,跟在他旁邊的兩艘率先遭殃,被震得慢了半拍。
沈清弦抬手又是幾槍,精準狠辣、於毫厘間取人性命。
顧菲死死握著護欄,她的麵孔蒼白到了極點,眸子也似乎融入到漆黑的深海中。
她早就知道沈清弦不簡單,知道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人,從他帶她來小漁村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了。
可她真的沒想到他竟然……竟然……
這情境不是不能形容,而是不願形容。
她不想承認經日相處的溫柔少年是這般冷峻殘酷的模樣。
那是敵人,是會要他們命的人,她很清楚,可同時人性的憐憫也是與生俱來的。
可是她無法從沈清弦身上感覺到。
這如月下精靈般美麗的少年成了現世的死神。
白皙修長的手指敲下的是生命的鼓點,一下一下,儘是滾燙的血液。
這一場追逐戰以殘酷的鮮血劃上了句點。
沈清弦射出最後一枚子彈,又終結了一個生命!
結束了,不……是開始了。
罪孽的一生,就此拉開序幕。
顧菲的雙腿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感受到了鑽心的冷涼。
宿命之所以稱之為宿命,是因為它無法擺脫。
沈清弦扔下□□,低聲道:“抓緊了。”
話落,快艇再度啟動,以極快的速度遠離這片血海。
危險往往發生在最放鬆警惕的時候。
沈清弦今晚也是累極了,他這肉胎再怎樣強化也有局限性,一些界限是無法衝破的,所以始終是個凡人。
人類會疲倦,身體倦,還有精神上的倦,尤其是在最大的危險過去時,更是會忍不住放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已經沉入海中的黑人男子竟顫巍巍地抬手,一發子彈破空而至!
沈清弦察覺到時已經無法操縱身體做出反應。
還是不行嗎……這次果然……
一個瘦削的身影撲了過來,將他連著懷中的幼兒用力抱住。
沈清弦猛地睜大眼,聞到了刺鼻的血腥氣。
顧菲……
沈清弦猛踩油門,快速與這片區域拉開了距離。
他全程將感知擴散到了最大,以最安全最快速的路程將快艇停泊在一處小島。
漆黑的夜,冷涼的風,海的味道掩不住濃鬱的血腥氣。
沈清弦小心將顧菲放平。
顧菲的手上全是血,應該是疼到了極致,可是她眉眼間卻是舒緩的。
她說:“照……照顧好小見深。”
沈清弦眉心緊擰著:“彆說話。”
顧菲道:“把他交給你,我很放心。”
沈清弦已經從懷中拿出灸針,封住了她小腹處的穴位。
顧菲還在說著:“不用管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沈清弦道:“顧見深的身世我都知道了,你不必提。”
“不……”顧菲搖搖頭,她強撐著說道,“小深他……”
沈清弦趁她出神愣是將子彈給弄了出來。
這一下實在痛得太狠,顧菲麵色慘白,生生給疼暈過去了。
沈清弦卻不敢鬆氣,這是關鍵時候,稍有不慎她會死。
眼下的條件太糟糕了,他體力靈氣也已經徹底見底,隻能拚勁全力給她吊一口氣。
先活下來,說什麼都不能讓她死了。隻要活著,一切都好說!
也虧了是沈清弦在,換其他另外一個人,哪怕是成年狀態的顧見深也沒辦法保住顧菲的性命。
可也即便是沈清弦,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顧菲活著,卻昏迷不醒。
沈清弦看看初生的太陽,再看看懷中稚嫩單純的幼兒,眸色暗沉如深海之淵。
謝家。
他會將其連根拔起!
叱吒半個華國的周家大少周池同學萬萬沒想到,自己作天作地了十多年都沒作出事,好不容易“從良”了一年多,竟然就被綁架了!
他自從在win見了莫清賢一麵,自此情根深種,無法自拔,普通胭脂水粉再難入目,他朝思暮想,長籲短歎,如同一個大寫神經病。
可他都這般癡心一片了,那小妖精竟然跑了!
留了他的電話號碼,帶著他的兩萬塊錢,溜之大吉了!
周大少好氣,發動勢力瘋狂找他——隻可惜他的勢力有點兒弱,周老哪會讓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去幫他找個小娼妓。
所以找到最後也沒找到人,周大少傷心欲絕,一整天都沒吃飯。
第二天早上,他的管家跟他說:“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找人。”
餓得頭暈眼花的周大少勉為其難吃了一頓。
可惜這一找就是一年半,周大少沒找到人,自己卻落進圈套,被綁了。
更要命的是,這歹徒不要錢,非要他小命一條。
周大少哭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