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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澤凱接到他爸的電話時，才剛剛下高速。
剛才在高速上堵車了，他也沒有辦法。
這年頭的單向雙車道的濟青高速就是這個尿性，再加上今天是周末，來往濟城和齊城的人很多，堵車實屬正常操作。
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右邊沒有車，夏澤凱趕緊把車靠路邊不礙事的地方停下了，接著打開了雙閃。
“爸，剛下高速，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啊。”夏澤凱問他。
另一頭，在病房裡的夏衛城看著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他，他心裡挺不得勁的，乾脆從病房裡出來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說道：“澤凱，你還記著上午靠窗的那個女病號吧。”
夏澤凱肯定記著啊，她突然鬨了那麼一出，夏澤凱當時還覺得挺狗血的。
“我記著，她怎麼了？辦出院了啊！”夏澤凱問道。
“沒哪，你走的時候都沒辦出院，哪有這麼快！”夏衛城叨叨了他一句，而後說道：“澤凱，今天下午你走了以後又發生了點事。”
“她又尋死覓活了啊！”夏澤凱順嘴就說了出來。
夏衛城差點給噎住，兒子猜測的太對了。
他說：“差不多吧，醫院的護士今天下午來催我們交錢了，你爺爺也欠了點，那個女病號欠的更多，後續的治療沒法做了，醫院裡也催著她交錢，他爸拿不出錢來…”
“拿不出來就借借唄，家裡的親戚應該不少吧，多了不好說，兩三萬應該能借到吧。”夏澤凱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為人再不行，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一家親戚裡邊總有那麼幾個熱心腸的。
夏衛城繼續說道：“應該是都已經借了一圈了，借不來了……”
“爸，你想說什麼呀，直說吧。”夏澤凱也聽出味道來了，他爸有話要說。
夏衛城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說：“澤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爸今天下午突然來找我借錢，還跪到我麵前了。”
“我尋思那孩子和你弟弟差不多年紀，太年輕了，要是真因為沒錢就這麼沒了怪讓人心疼的…”
“爸，治療癌症，少了也得二十萬，往多了說就沒邊了，你想借給他多少啊？”夏澤凱戳破了這個事實，直接問他父親。
聽出意思來了，他爸這是想做老好人，可這個老好人不好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夏澤凱可不會表現的太聖母了。
被兒子這麼一說，夏衛城頓時啞口無言。
他爹也是得的這個病，他更知道治療這個病需要花多少錢，幾萬塊也就夠各種檢查費用和前期治療費而已。
夏澤凱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爸說話，就喊了幾聲：“爸，爸，你還在嗎？”
“澤凱啊，她爸就找我借一萬塊錢，說五千也行，借的倒是不多。”夏成偉此時再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底氣了。
夏澤凱差點就笑了，一萬塊還不多，是什麼給了他爸這麼自信的錯覺。
“爸，一萬塊也不管用，頂多就是多做上十次八次放療就完事了，到時候還是沒錢，再怎麼辦？”夏澤凱問他爸。
夏衛城壓根沒想那麼長遠，他被兒子給問的直接說不上話來了。
夏澤凱歎了口氣：“要是有水滴籌就好了。”
“澤凱，水滴籌是啥玩意？”夏衛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聽兒子說話的語氣，好像這東西能解決那一家人治療的費用，他心裡太好奇了。
夏澤凱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他趕緊說道：“沒啥，爸，這樣吧，你先借給他家一萬塊錢應應急吧，回頭我再想想辦法。”
聽到兒子這麼說，夏衛城也意識到他給兒子找了個麻煩，他心裡真的後悔了，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感情用事，他就不應該心軟，這一下子讓兒子不好做了。
然後他又想起了老二給他說的那些話，緊接著問道：“澤凱，你是不是有難處啊？”
“沒有啊，爸，你怎麼這麼問。”夏澤凱納悶了。
“我聽你弟弟說，你找銀行貸款了八百萬，澤凱，你咋貸了這麼多錢啊，一個月得還好幾十萬吧，你還夠花的嗎，這麼大的事，你咋也不給我說一聲啊。”夏衛城嘰裡咕嚕的就說開了。
夏澤凱歎了口氣：“爸，我給你說了有什麼用啊，你和我媽不還得擔心啊。”
“爸，這個事你就甭操心了，回去了也彆給其他人說，你就當不知道，我自己這邊能搞定。”夏澤凱這般叮囑他父親，隨後又說道：“爸，你等會兒給那家人說，讓他們準備一下自己的資料，家庭困難情況最好開個證明，再讓醫院給開個詳細的診斷治療證明，整體治療的估算費用，我看看還有什麼辦法能幫他們一把？”
“兒子，我是不是給你找麻煩了，要實在不行就算了，我去給他們說清楚了，他們父女倆剛才還說打算辦出院，回老家的。”夏衛城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夏澤凱嗬嗬一笑：“算不上什麼大事，就是耽誤點工夫，最後能籌到多少錢，我也不好說。”
夏澤凱想到了一個路子。
現在確實沒有水滴籌，可是他能夠通過自己的qq空間日誌把這個女病號的情況給寫成紀實文章，然後通過qq空間日誌這個渠道和新浪網渠道給轉發出去，看看有多少好心人能自願捐款幫他們一把。
除此之外，夏澤凱也沒有彆的好辦法了。
至於說楊慧慧的後續治療費用全部由他來出，夏澤凱還沒有這麼頭鐵。
他是個好人，但不是聖人，他自己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
給他爺爺治病，花一百萬都行，但其他人就算了。
就像他爸剛才說的，他馬上要欠著銀行將近八百萬貸款，再加上後期的新工廠建設費用，他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
掛斷了電話之後，夏衛城在外邊走廊裡踱著步子躊躇了很久，這才推開門進去了。
他剛一進去，幾雙目光就都看向了他。
楊慧慧她爸爸楊長林第一個開口了：“大哥，剛才是我著急了，我不借了，我準備帶著慧慧回老家了…”
“大兄弟，孩子的病該治還得治，我能力有限……”夏衛城這回不逞能耐了，直接說了出來。
他說：“我兒子說了，他想想看一下有什麼辦法能幫你們，對了，他讓你們準備一下資料，家裡的困難情況最好開個證明，然後你問問醫院裡能不能給開出那個、那個什麼來著……”
他說著說著就給忘了，最後無奈的說道：“我兒子說了一大堆，我沒記住，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和你說，你記一下。”
楊長林沒想到這回真看到一絲希望了，他高興的點頭說道：“好，大哥，謝謝了，你們一家真是活菩薩啊！”
“大兄弟，你也彆謝我，都是有孩子的家庭，都體諒一下難處，能幫就幫，實在幫不了也彆怨著。”夏衛城敞開了說。
他說話的工夫就打通了大兒子的電話，夏衛城給他兒子說了兩句，就把手機給了楊長林。
夏澤凱給楊長林說了需要準備什麼資料，生怕楊長林又記不住，還讓楊長林找紙和筆把相關的證明資料都給記錄下來。
結束了通話之後，楊長林把手機遞給了夏衛城，接著又給他跪下了，可這次和剛才不一樣，是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