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你為什麼要來啊,為什麼要找過來啊,我根本不想看見你。’
心中抱怨了許久,最後阿葉還是對女生徒道:“不管怎麼樣,先關閉領域吧。”
凶暴的咒靈像是再乖順不過的綿羊,彎下頭顱。
“好的,太宰先生……”
“叫我阿葉。”
“?”以女生徒的智力是弄不懂葉藏此舉的用意,但她還是說,“好的,阿葉。”
——太宰先生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全部,全部要幫他實現才可以。
……
七海的領域之旅不怎麼順利。
當然不順利了,哪怕是未來成為可靠大人的他都不一定能夠對付特級咒靈,更不要說沒有進入高專學習的他了,說白了現在的七海隻能祓除三級咒靈與四級咒靈,他隻是國中生而已。
女生徒在構造領域時犧牲了一定的攻擊力,可這犧牲也隻是相對的,當七海推開一扇門時,湧現而來的是足以將人淹沒的黑色泥土,其中還參雜著各種三級四級的咒靈,好在他隨身帶了咒具,即使不那麼強力。
“……”
哪怕是他,都露出了代表“可惡”的表情,不祓除咒靈本體就會被困在空間裡,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不具備一扇一扇門搜陣的能力。
隻能期待窗的人發現這裡的異狀,從外部破開領域了嗎?
下了私塾應該直接回家才對,就不應該來看電影,明明電影院是詛咒高發地。
誰知道還沒等他後悔一輪,那奇詭的領域又宛若潮水一樣退去了,是真的主動退去,除了一閃而逝的,讓他顫抖的強大氣息之外什麼都不剩。
退得乾乾淨淨。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眼前的景色便轉移成了電影院,隻不過他從剛才的位置移動到了接近門的地方。
“……”
什麼情況?
若不是他自己還喘著氣,校服變得破破爛爛,領子上的紐扣都崩開了,他真會以為自己經曆了一場夢。
七海注意到,那些與他一同觀影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些人還是完好無損的,至於有些人……
哪怕是三級詛咒,都有相當程度的攻擊性,足以致人於死地。
更不要說是大量的三級詛咒。
七海彆過眼去。
他先確定了自己同學完好無損後,撥通了“窗”聯係人的電話。
“這裡是七海……”
……
“毫無疑問。”現場勘探過後,咒術界的人表示,“就殘穢來看,在此展開領域的一定是特級咒靈女生徒。”
“女生徒……原來她還沒有被祓除嗎?”
“前人都認為她是自然消散吧,不是說女生徒完全解放的幾次都是因為太宰治遇襲嗎?”
“被咒靈愛上什麼的,該說是幸運還是悲慘……”
特級咒靈的出現可是大事,再加上最近咒術界不算特彆忙碌,由於缺少特級咒術師隻能派幾名一級咒術師聯合來探查了。
除了他們之外,此次領域展開的親曆者七海也在現場,在聽完他的描述之後其他人點頭:“跟記載得一模一樣。”
領頭的一級咒術師詢問道:“所以,你說當時你在看《太宰治的一生》?”
七海冷靜點頭:“是的。”
“按照女生徒的秉性,看見太宰便陷入瘋狂也不是不可能……”他是這麼說的,可緊接著就有人提出,“那是為什麼解除領域。”這名咒術師的問題比較犀利,“無論是怎樣誕生的,詛咒就是詛咒,對他們來說獵殺人類是天性,女生徒既然展開領域,便證明她受到了某種刺激,我們都知道,在領域展開的情況下,除非受害者全部身亡,詛咒是不會結束的,可這一次,女生徒的行為卻大大出乎人預料。”
“現場僅有一名男性死亡。”那人一錘定音,“一定有什麼阻止了女生徒。”
他扭頭看七海:“有什麼異常的嗎?”
七海回憶道:“女生徒出現之前曾有一對情侶……”
“嗯?”
“男子帶著女性提早離開了。”七海停頓道,“不同尋常的隻有這處。”
他的年紀並不大,卻已表現出可靠的天性了,一板一眼,真是平成年間少見的青年,一級咒術師想:他分明是混血兒,卻像是昭和時代誕生的日本人。
“可以調監控嗎?”有人詢問。
“不行。”技術人員道,“完全被打壞了,攝像頭。”
“果然,還是得去慰問受害者嗎……”領頭人道,“他們情況怎麼樣?”
“說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尋常人看不見咒靈,除了靈感強的那些,剩下的即便咒靈纏身都不會有什麼反應,隻覺得腰酸背痛、精神不濟。
正當他們說話時,窗的一名工作人員拿著文件袋走來,他先被派遣去調查受害者身份,此時前來,當然是有了與眾不同的發現。
“本次被拉入領域的人員,有一人身份值得在意。”窗的工作人員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在公民係統中登錄的名字是津島修治,聽說是那位太宰先生的直係後人。”
……
“喲。”
五條悟帶來的探病手信是紅豆吐司。
“新宿那邊有家相當了不起的店哦,憑借各色吐司開了幾十年,生意非常好,今天我去的時候排了足足半小時隊,這還是在前排的小姐將序號讓給我的情況下。”
他翹著二郎腿,吃自己帶來的探病禮。
葉藏入住的是私立醫院,從他昨晚遇襲到現在,五條悟是最後一位來探病的,甚至連吉野女士都來過了,淚眼汪汪的順平也跟了過來。
文治他們更不用說,深夜轎車的嗡鳴聲吵醒沉睡的街道,葉藏從未見文治英子他們如此失態的樣子。
於是當五條悟來說,床頭櫃上堆滿了各色昂貴的水果,五條悟找了最甜的草莓配合紅豆吐司吃起來,他說草莓太酸了,不如混合蜂蜜的紅豆泥。
他問葉藏要不要吃紅豆吐司,葉藏露出了苦手的表情道:“我不擅長吃這麼甜的點心。”
於是五條悟喜氣洋洋道:“那我隻能幫你吃掉了。”
那雀躍的語氣實在很狗。
等吃完最後一片吐司,他甚至還用舌尖舔了下手指與嘟嘟唇,五條悟這才說起正事:“所以,女生徒去哪裡了?”
阿葉縮起脖子,他話中的內容實在與怯懦的姿態不符:“在東京灣吧?”
“不知怎麼的,我不大想見到她。”
“因為說了‘不要跟著我’就哭啼啼地入海了。”
“唔。”五條悟單手捂住嘴,“你這家夥,是這種性格嗎?難道不是每天都哭唧唧玩著偽裝弱者的遊戲,把其他人騙得團團轉嗎?”
“這樣的話欺騙女生徒很簡單吧?”他又做出了女子jk一樣的動作,伸出食指點著自己的嘴唇,“是很厭惡女生徒?她把你跟太宰治弄混了?”
阿葉隻是微笑著。
“因為你的名字太顯眼了,所以立刻就被發現了端倪。”五條悟說,“本來,本家的老橘子們一定會欣喜若狂,女生徒願意保護你,哪怕你是普通人,也有許多可利用之處吧。”說到這他突出一截舌頭,做出“嘔”的表情。
“誰叫我正好在這裡,就立刻幫你撇清關係了。”
“話是這麼說,肯定還有人來問詢你,你很會偽裝弱者不是嗎,把他們糊弄過去就可以了吧。”
他站起身道:“我都幫你打了這麼多年掩護,一定要讓我在某天看見,皺巴巴的老橘子們連眼球都脫眶得表情。”
“……非常感謝,悟大人。”
阿葉隻是柔順地表達自己的感謝,那姿態,像是溫馴的撫子。
五條悟說:“你還在堅持這惡心的稱呼。”
說完他長腿一跨,旋即拉上了病房門。
‘說到底,他是來做什麼的?’
阿葉想:‘吃完了紅豆吐司手辦,喵嗚喵嗚地說了一大堆。’
‘就像是,來邀功的貓咪一樣。’
……
最先來看葉藏的是七海。
當事人並不知曉,這任務如何落在自己身上,“窗”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如果女生徒的異常與這位“津島修治”有關,他就有看見詛咒的可能,那他與女生徒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顯得異常耐人尋味了。
與其讓他們這群合格的大人來接觸他,不如讓身為國中生的七海先去試探,同為受害者,他去看葉藏也很正常吧?
七海不認為這很正常,以日本人的秉性來看,哪怕是在同一場災難中劫後餘生之人,也不會因此生出什麼患難與共的情感,更何況他根本不曾正麵看過這位津島修治先生。
他曾萌生出的情感,不過是同情,因為他距離那對提早離開的情侶坐得很近,聽見的動靜或許比自己更多。
七海伴著一張臉走出電梯,腦海中回憶著葉藏的信息。
很快,他來到了病房前,門口已掛上了“津島”的門牌。
“扣扣扣、扣扣扣——”
“您好?”津島的聲音很年輕。
“你好,我是當晚同在電影院的七海。”他提著裝有一顆靜岡蜜瓜的禮盒。
“此番特來叨擾……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哎呀。”津島驚呼一聲,七海心中難免泛起一絲波瀾。
這反應,也未免太女氣了。
“請……快點進來吧。”
弱氣而柔軟的聲音。
七海推開門道:“那就打擾了。”
*
【“你這個人,一定會被女人迷戀的。”】
‘我的國文素養,也指達到了國民平均值。’七海自敘道,‘太宰治肯定是看過的,卻不大喜歡,要我選擇肯定是大江健三郎更好些,可《人間失格》若沒看過,又不能算是日本人了。’
‘當我看見他的瞬間,撞入腦中的,竟然是書本中竹一愚蠢的奉承話。’
烏黑的、蜷曲的發鬢緊貼他蒼白的臉頰。
“我是津島。”與蒼白臉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過分嫣紅的嘴唇。
“很感謝……你來看我。”
*
/line提示/
/我到東京了。/
From傑君
作者有話要說:可惡我推劇情的速度好慢
————
感謝在2021-03-2001:23:33~2021-03-2300:44: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肉包子好吃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硯、肉包子好吃、禾綠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卷卷煙絲159瓶;檀80瓶;日暮夕水78瓶;亂步的點心70瓶;簡汐66瓶;沈秋辭、水煮鰻魚50瓶;漠...40瓶;一口肉、素炒板藍根20瓶;淵累、拳拳出奇跡、妖雨淩塵10瓶;牙牙、鶴稻2瓶;城中一枝花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