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一百三七章(1 / 2)

大庭葉藏的穿越 浮雲素 16423 字 8個月前

第一百三六章/2021.5.5

“好久不見,修治君。”夏油太太生得一副好皮囊,夏油傑那仿佛工筆畫描繪出的端麗姿容一大半都繼承自他的母親。

“聽說你正跟隨歌川大老師練習繪畫,恭喜。”

葉藏聽了,哪裡不知道文治他們給自己的離家出走編了什麼由頭,從善如流地接道:“不過是打雜而已,追隨老師什麼的,遠遠談不上。”

在日本,離家出走的孩子並不少,可他們的父母往往說孩子出國留學或找其他理由,將兒女離開家的事隱瞞了,哪怕是文治也不願意對夏油太太說葉藏是自己跑了。

葉藏又跟夏油太太聊了幾句,對方隻說自己是來走親戚的,絕口不談夏油傑的事情,隻是找了點借口問葉藏,最近跟傑處得怎麼樣,阿葉露出為難的表情道“已經有段時間沒跟傑君聯係了”,夏油太太才作罷。

他們又聊了會兒家常,基本上就是夏油太太說自己來東京的原因,是參加許久沒有舉辦的同學聚會。

“約定好十年見一次麵。”她是這麼說的,“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才行。”

阿葉說:“原來如此。”

夏油太太含蓄點頭道:“那就再見了,葉藏君。”

這段相遇阿葉隻將其當作小插曲,至於什麼時候跟夏油傑說,他還沒有想好,最近阿葉將全副心神都撲在漫畫創作上,其他事擱置在一旁。

從超市出來時,葉藏的兩手都提著袋子,環保袋裝得滿滿當當,他邊走邊構思著晚上的菜譜:中午隻有我一個人,吃點意大利麵算了,晚上的話,吃味增豬肉?再炸點天婦羅吧……

等回家後他又依次做完家務,打掃、垃圾分類、將可燃垃圾送到指定地點、洗衣服、折疊衣服等,阿葉的速度很快,這些工作花了他一個半小時,他吃完晚飯後又用剩下的麵粉做了個蛋糕胚。

蛋糕胚需要在烤箱內烘烤不少時間,阿葉趁著這功夫去畫了幾頁漫畫,真是活脫脫的時間管理大師。

晚上惠推開家門,聞到尚未消散的烘焙香味,他嗅了嗅鼻子道:“是烤了曲奇嗎,阿葉?”

*

在惠心中,阿葉就像媽媽一樣(他的參照物是其他同學的媽媽,那些全職主婦),除了精美的便當外,他還經常做烘培,惠私下比較過,比起同學媽媽做的黃油餅乾,還是阿葉做得曲奇更加精巧,他的配方是自己研製的,跟手工教室的流水線產品不同,巧克力味更加濃鬱,惠很喜歡。

他分給其他同學,同學脆生生地問:“是惠媽媽做的嗎?”

惠說:“是阿葉做的。”

“啊,是惠的小爸爸。”同學好奇道,“除了曲奇還會做彆的嗎?”

惠說:“蛋糕、麥芬都會,”他又說,“便當也是阿葉做的。”

“哇。”同學們吃了惠的餅乾,紛紛說比自己媽媽做得還好吃,這麼小的孩子是不會說假話的,於是惠也與有榮焉。

孩子們將阿葉很會做點心的傳聞帶回家,又跟自己的父母分享,於是人人都知道,石川百合子的小丈夫在家主持家務,做得很好,百合子在職場上偶遇惠同學的父母,也會得到一通陰陽怪氣的誇獎,說她有福氣,小丈夫很會疼人什麼的。

百合子都笑著接受了,說阿葉就是惹人憐愛。

*

葉藏幫惠脫下書包道:“不是曲奇,是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最容易做了,將蛋糕胚一切二,均勻地抹上厚奶油點綴,中間層塗抹混水果粒的奶油,最後在表麵上裝點一圈紅彤彤的新鮮草莓。

又好吃又漂亮,自己打發的奶油糖度與厚度也正合適。

惠問:“吃晚飯前可以吃一塊嗎?”

阿葉說:“不行哦,得先吃完晚飯。”他說,“百合子今晚會回來,飯後一起吃吧,我會幫惠少盛點飯的。”

六點半時,百合子準時走進家門,這時候烘培的香味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是濃濃的飯菜香。

百合子直接在玄關處問:“今晚吃什麼呀,阿葉。”

她越來越放鬆,也越來越把葉藏當作家裡人。

阿葉跟惠一起跑出來,惠在看見百合子時皺了皺眉頭,皺眉的原因葉藏知道,百合子的肩膀上停著兩隻咒靈。

是路邊最常見的那種咒靈,讓人疲憊、多夢,時間久了還會腰酸背痛。

‘這多少有點奇怪。’阿葉想,‘她是從哪兒沾到咒靈的。’

要知道咒靈依憑人也是有原因的,他們多半在人最虛弱或者情緒最崩潰的時候趁虛而入,百合子最近的狀態很好,心情也不錯,本不應該成為咒靈心儀的對象。

阿葉放軟了聲音回答道:“吃豬肉味增湯跟天婦羅。”

“飯後甜點的話,有草莓蛋糕。”

百合子喜歡點心,聽說有草莓蛋糕,她便露出孩子似的神色道:“可以先吃蛋糕嗎?”

阿葉無奈道:“百合子你,還真和惠醬一模一樣呢。”他宣布道,“不行哦,無論如何得先好好吃飯,點心要留到飯後吃。”

惠補充道:“我隻要一點飯,但我要吃紅薑。”

百合子也立刻接道:“那我也隻吃一口飯。”

阿葉歎了口氣,投降道:“好吧、好吧。”

氣氛其樂融融,真像是一家人。

他們家吃飯並無“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在現代日本,也隻有華族家庭才會如此恪守禮儀,百合子會跟葉藏他們說些工作中的趣事,而今天,她說起了另一件事。

“午休的時候回了趟母校,不是大學,是高中。”

“高中?”阿葉細致地咀嚼高麗菜,吞咽下去後才問道。

“是清水園女中,放現在也是相當有名的私立女校哦。”百合子說話時無不炫耀的味兒。

那確實是所很有名的女子中年,阿葉也聽說過,她的二姐愛子就畢業於清水園女中,至於大姐英子,她的血管中流淌著政治家的血液,因此畢業於慶應。

“是‘皇後的搖籃’嗎?”阿葉問,“我聽說過這稱呼,兩位公主就畢業於清水園女中吧。”

“是吧。”百合子掰著手指頭計算,“財閥的女兒、未來皇後、公主殿下、華族的貴女,尋常人似乎進不了我們學校,啊,也有醫生律師的女兒,但她們想進學校,需要更高的偏差值,總的來說,清水園女中就是大小姐的理想鄉吧。”

她自嘲道:“我就是律師的女兒,當年為了在學校裡生存下去,還挺辛苦的。”

阿葉說:“百合子的偏差值很高吧。”

“大約是年級前十年的狀態,也會參加些理科競賽為學校爭光,因此校園生活還算平穩。”

惠坐在兒童椅上,一邊吃天婦羅一邊靜靜聽著,他的表情很多樣,一言以蔽之,惠的臉上寫著“你是怎麼看上甚爾那小白臉的”。

說“小白臉”都是葉藏的美化翻譯,甚爾的話,從世俗定義來看,是標準人渣,卷走女人的錢、鐘愛賭馬、帶著幼子在各個女人的雙人床上流浪什麼的。

“當時的班長突然提議,要來個二十年之約什麼的,也就是全班聚會。”百合子歎了口氣,“真麻煩,當年明明大家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可這種活動,也算是社交場所吧,畢竟她們都成為立派的太太了,去參加的話,肯定能多搭上幾條線。”

“清水園女中……”阿葉突然開口了,“你認識‘夏油奈’女士嗎,百合子。”

“夏油……”百合子皺著眉頭剛想說自己不認識,阿葉便說,“出嫁前的話應該是姓小山,小□□。”

“啊,小山啊。”百合子說,“有點印象,我跟她不是太熟悉。”

“怎麼了,阿葉,你認識她?”

“哎。”阿葉隻是柔順地點點頭。

他沒說那是朋友的母親,這不就暴露年紀了嗎。

阿葉斂眉想:‘所以詛咒是在清水園沾上的嗎……’

這很正常,日本本就是產詛咒大國,一是因為天元的結界,二則是因為日本人太過社畜,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憋在心裡,發泄不出來。

在這樣的日本社會中,有幾個地方出產詛咒最多,一是醫院,這很正常,日日麵對生老病死,沒有詛咒就怪了。

二是學校,越是偏差值高的、古老的學校,越容易出問題。

還有就是港區,由於社畜太多,競爭太激烈,在高自殺率的背後也是高詛咒率。

此外還有那種有怪談的地方……

說到怪談……

阿葉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他問:“清水園女中,是怎麼樣的呢?”

百合子調笑道:“怎麼,阿葉你好奇了?”

阿葉軟綿綿道:“跟百合子有關的我都很好奇。”

“哎呀,你真會說話。”百合子道,“那好吧,等會兒跟你說說。”

等晚飯吃完後,葉藏把桌子收拾乾淨,當他站在水池前洗碗時,百合子湊上來道:“我來幫你吧,阿葉。”

惠也噠噠噠地跑過來,隻是抿著嘴不說話。

葉藏哪裡不知道他們的意思,他跟百合子說:“那就麻煩你幫我把碗擦乾淨,再放進消毒箱。”

百合子這點家務還是能乾的,動作還挺麻利。

全部收拾好已經七點半了,阿葉終於把草莓蛋糕從冰箱裡拿出來,二者眼睛亮亮的,就差歡呼出聲了。

那真是快很完美的蛋糕,名品蛋糕店買的也不過如此,潔白的奶油上裱著花,以百合子的眼光看來,所有的裱花大小都是一致的。

她問葉藏:“你學過做蛋糕嗎,阿葉?”

葉藏一邊切塊一邊輕描淡寫道:“隻是隨便做做罷了。”

吃點心要配故事,百合子一邊挖蛋糕一邊說清水園女中的故事。

“就是那種市麵上常見的大小姐學校。”說完開頭,百合子便露出蔫蔫的、感到無聊的表情道,“隻有女人、女人跟女人,大部分人還多才多藝,華爾茲、鋼琴、小提琴、滑雪、陣線、插花……當時就多方麵發展了,除了英語外還會學個法語什麼的,參加統考時偏差值也很高。”

“從這方麵來,清水園絕對是優秀學校,可一旦想到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隻是為了嫁人,就顯得令人作嘔了。”

“日韓女性職場天花板低是全世界有名的,清水園培育出來的完美女性並非是為了實現自我抱負,而是成為優秀的太太,沒辦法,誰叫日本是政府允許多子的國家。”

這一通牢騷並非葉藏想聽的,可他依舊傾聽得很認真,連帶著惠,都歪著頭,相當專注地盯著百合子。

惠跟百合子的關係很微妙,尤其在甚爾越來越少回“家”之後,法律關係上,他們就是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相處時也毫無母子互動,兩人能坐在同一桌上吃飯,之前靠的是甚爾,現在則是因為葉藏。

跟對方是什麼關係?應該如何相處?他們都不知道。

或許是被奶油厚重的口感俘虜了,亦或是甜味驅散了負麵情感,幾口蛋糕下去後,百合子眉宇間的陰雲被驅散了,她緩和口氣道:“話雖如此,那幾年中也不是沒有趣事。”

“我當時加入的是文學社,倒不是我喜歡文學,”百合子說,“隻是文學社的部活最輕鬆。”

“當時加入同一社團的,有超過一半人都抱著跟我一樣的想法,另一半是喜歡捧著書裝嫻靜的才女。”說到才女,她的表情越發嘲諷。

“後麵出了些事,說白了就是誌同道合的怪胎聚集在一起,我們賞析的著作逐步從經典文學變成了恐怖還有誌怪文學,啊,還有電擊文庫的輕。”

惠的呼吸漏了一拍。

恐怕甚爾跟他解釋過詛咒產生的原理,聽見恐怖跟誌怪文學就不淡定了,有許多特級咒靈便是從怪談中誕生的,越是為人津津樂道的恐怖故事,就越容易誕生出詛咒。

不得不補充一下,惠真是個好孩子,他甚至找了個幫百合子撣灰塵的爛借口,將她肩膀上的咒靈給祓除了。

百合子雖有些疑惑,卻沒在這事兒上糾結太久。

阿葉樂得聽她追憶自己的社團生活,倘若說惠能看見她肩膀上的咒靈,阿葉能看見得便更深遠,他的目力當然不如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但有了菅原道真血脈的饋贈,他對詛咒總比其他咒術師敏感些。

百合子身上有詛咒被“激活”了,經過一頓飯時間的觀察後,他確定了這一想法。

說是激活,那是因為詛咒並非現在纏繞在她身上的,按照葉藏的推測,恐怕是百合子在清水園時代參與了什麼探秘活動,以至於粘上了詛咒,而這次回校,她滿足了某個“條件”,使詛咒反饋在她身上。

阿葉引導道:“誌怪?校園怪談那種嗎?”

他輕描淡寫地談起自己的學生時代:“說起來,我讀的私立學校也有自己的怪談,什麼淩晨2點出現在拐角的白衣女人,不存在的第13層樓之類的,越是古老的學校,此類怪談就越多。”

百合子豎起耳朵,她想:‘果然,阿葉是私立學校出來的。’

‘應該是曆史悠久的男校吧,要不要去查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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