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八章/2021.7.27
聽完夏油傑的經曆,葉藏並不唏噓。
童年時代,他有大量時間是同夏油傑一起度過的,這導致論對他的了解,葉藏稱第二,無人出其第一。
口中說著“傑君是我最敬重的朋友”,實際上,對方的行為根本沒有出乎葉藏的意料。
英子問:“你要去慰問他嗎?”
葉藏道:“現在也太刻意了,傑君沒找我,我當然不會主動找他,我可是在仙台,又是咒術界無關人士,怎會知道他遭遇了什麼?”
“而且,悟君都出場了,那就沒有我出現的餘地呀。”
葉藏道:“他一定會大鬨一場的,一定程度上能夠緩解傑君的心理壓力。”
說完夏油傑的事,他們就沒什麼可聊的了,英子還有工作沒完成,葉藏跟她道彆後掛斷電話。
結束通話後,屏幕上多了一連串的消息通知,點開發現,在他跟英子通話時,五條悟給他發了大量消息,都是通過line傳來的。
第一句是極具五條悟色彩的/氣死我了。/
之後看葉藏沒立刻回話,他就發了一連串的表情包,都是可愛的貓貓頭,從“你為什麼不理我”到“滾來滾去”到“我生氣了”應有儘有。
阿葉:“。”
葉藏看著手機界麵,表情一言難儘。
‘你是寂寞的女子高中生嗎?’
忍不住吐槽道:‘女子高中生都沒你這麼豐富的貓貓圖庫存吧。’
手指很誠實地滑動屏幕,尋找合適的表情包回複。
看這花花綠綠的表情包,阿葉更一言難儘了,他的表情包都是盜五條悟圖得來的。
除了五條悟,跟他聊天的就沒有表情包選手好嗎?
阿葉:/貓貓探頭.jpg/
五條悟:/終於理我了?/後又跟貓咪用小拳拳捶死你的圖。
阿葉:/抱歉抱歉,剛剛在跟英子姐通電話,有什麼事嗎?/
五條悟表示,我要跟你打語音。
阿葉:“。”
怎麼說呢,他跟五條悟的line對話記錄仿佛男子高中生與他的刁蠻女友。
他猜夏油傑跟五條悟的對話也一樣,無論是誰,都會敗給五條悟的jk感。
阿葉認輸,他說那就打吧。
三十秒後,五條悟的line通信就撥過來了,阿葉還沒來及問候他,就聽見他喵喵喵喵喵說個不停。
內容就是葉藏知道的那些,他新接手的任務,明明很想把那些爛人處理掉卻被傑攔住之類的。
抱怨了十多分鐘才停歇。
阿葉靜靜聽著,然後問他:“你在哪裡跟我打電話,宿舍嗎?”
五條悟說:“當然了,不在宿舍難不成是在京都老家嗎?”他又說,“傑出去買涼麵了,不在這。”
阿葉:“出去買涼麵?沒乾彆的事嗎?”
五條悟:“大晚上的,除了出去買涼麵還能有什麼事。”
*
阿葉跟五條悟,偶爾會背著夏油傑煲電話粥。
這一習慣的前身是童年時代的信件交往,五條悟隻有一個童年玩伴,就是葉藏,五條家有跟他年齡相同的,卻無人敢跟他說話,他主動開口,也隻會得到恭敬的“是,悟大人”。
加茂跟禪院家的人更不用說,各個盼他夭折。
算來算去,葉藏是唯一能以正常態度對他的。
這不是說葉藏不恭敬、不畏懼他了,真實情況是,葉藏對所有人都維持著恭敬到恐懼的姿態,他臉上寫著柔弱,一舉一動寫著柔弱,沒人保護就活不下去似的。
偏偏五條悟有六眼,所以他知道,葉藏是小巨怪,他的術式很強大,強大到六眼都看不透。
童年時代的神子悟想:這家夥的咒術都能克製我,卻要裝相,真瘋得可以。
葉藏“瘋得可以”,所以他們成了朋友,五條悟身上帶著點話癆屬性,可能是五條家太無聊,人都像木偶,不跟他說話,他憋壞了,就把所有要說的話都寫在信裡,動不動就給葉藏寄厚厚一遝信。
兩人都是隱瞞的高手,直到現在,也沒有大人知曉他們的秘密通信。
葉藏很守禮數,五條悟給他五頁信紙,他回信不會少於四頁,好在阿葉擅長寫作,簡單的生活都能被他寫得妙趣橫生,五條悟當時很少能出來,對東京圈跟現代年輕人愛好都不了解,這方麵還是葉藏幫他科普的。
等五條悟12歲後,就沒詛咒師能對他產生威脅了,他在五條家人的陪同下外出做任務,在六本木愉快地逛街。
他買了手機,裝上line,很可惜,line的朋友列表中隻有葉藏孤零零一個人,五條家的侍從不敢加他line,五條悟跟他們也沒什麼好聊的,這群人都在他的通信備忘錄內,不行就打一通電話過去。
有了line,寫信這種古老的交流方式就被舍棄了,五條悟是個精神現代人,在禦三家過這麼久,也沒有染上絲毫的華族習性,或者說,他身上的華族習性立刻被jk感遮蓋了。
他不肯穿和服,身上是銀座買的25萬的襯衫,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配飾,五條家專門收出了一間房給他放遊戲卡,傳統和室掛上超大屏幕液晶電視,他還買了switch。
葉藏被他以新年參拜為借口拉到京都幾次,跟五條悟打遊戲打得昏天黑地,文治不知道他是去乾什麼的,又沒辦法明麵上拒絕五條家的要求,氣得渾身發抖卻沒辦法,等葉藏回家後對他更加愧疚,無論葉藏想乾什麼都肯讓他做。
從以上經曆看來,在漫長的童年時代,葉藏也是五條悟唯一的玩伴。
回憶回憶,阿葉竟覺得他們仨的關係很有趣。
葉藏是五條悟唯一的青梅竹馬,葉藏是夏油傑的幼馴染,五條悟跟夏油傑是一見如故的摯友,夏油傑是五條悟的行為訓導。
試問,他們仨是什麼關係。
阿葉:這很難說清。
過去的經曆讓五條悟養成了找葉藏逼逼的習慣,五條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也是個守秘密的人,前提是那些事需要他保密,像讓他不爽的任務,怎會有守口如瓶的必要,當然是找樹洞一吐為快了。
等說完了人販子該死,老橘子癡呆,他又把話題轉到了買涼麵未歸的夏油傑身上,五條悟說:“涼麵有這麼難買嗎,不是找家7-11或全家進去就結了?傑都走快一個小時了,真是,難得我倆晚上湊在一起,還想跟他一起打遊戲。”
阿葉:“你們很久沒碰麵了嗎?”
五條悟大聲抱怨:“對啊,都怪那些老橘子,太會壓榨人了,以前是跟傑一起出任務,現在我們都能各自應負,就把我們拆開了。”他還強調,“以前也能應負。”
“隻不過……”
他不知怎的,想透透氣,於是走到窗戶旁,右手拿著手機,左手的胳膊肘正頂在窗框上。
咒高在東京邊界的深山之中,這裡幾乎沒有光學汙染,校園內連路燈都欠奉,一到夜晚,光源隻有天上的明月與閃爍的熒星。
他看著天空,蒼天之瞳中印著在黑夜映襯下越發厚重的山巒。
“我覺得,我是對不起理子妹妹跟傑的。”他說,“那件事情之前,我掛在嘴邊上的是‘隻要我跟傑在一起,就是最強的’,現在,這依舊是事實。”
“可我卻認為,自己才是最強的。”五條悟說,“發自內心,不可改變地認為。”
阿葉用溫柔的聲線道:“你是在跟我懺悔嗎,悟君。”
五條悟:“哈,這叫什麼懺悔。”
他在說這話時依舊篤定而張揚:“是我認定的事實。”
“我隻是在想,跟傑交流的時間變少,是不是因為這緣故。”
阿葉不回答,他更擅長傾聽:“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五條悟:“當然是找到傑的空檔,一起多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