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說完之後才看見自己的親兒子惠正以月半眼看著自己,他隨便“喲”了一聲道:“看什麼看啊,小鬼。”
惠從來不跟其他人提甚爾,其他人都以為他是父母雙亡後被葉藏收養的,他跟甚爾長得太像了,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
正當乙骨憂太等人驚異不定時,惠忽然開口道:“你回來做什麼。”這話聽著不太客氣,倒像不像看見甚爾是的。
當然了,他在惠心中就沒留下什麼好印象。
甚爾也沒有擺出好爸爸的姿態,懶洋洋道:“跟你這小鬼沒什麼可說的。”他挖著耳朵,將刀刃從花禦身上抽出來,失去了生命力的咒靈分解為咒力,回歸天地之間。
甚爾露出想起什麼的表情突然道:“啊,對了,那家夥聘我當老師來著。”他挑釁似的看向惠道,“喊一聲老師聽聽。”
惠:“……”
讓人渣老爹當老師?這家夥真的有資質嗎?
絕對、絕對會成為不良教師吧!
……
校內的學生早已疏散完畢,教職員工跟著學生一起離開,躲藏在周圍的傭兵趁著人員撤離的空檔潛入校舍,伺機暗殺葉藏。
其中還夾著些詛咒師。
根據結界記錄,闖入校內的共有23人,其中咒力超乎常人的有6名,剩下的都是普通人。
葉藏坐在校長辦公室內看著,他麵前的屏幕被監控分割成無數小塊。
“1、2、3……18、19”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來如此,詛咒師借用咒具或術式隱藏自己嗎?”
想要解決他們,最快的方法是張開領域,葉藏的咒力量同樣很高,一天之內能開數次領域,但咒力要用在刀刃上,起碼要等到太宰先生把咒靈溜過來再開領域吧?
不,也可以示弱放跑部分咒靈,讓幕後黑手“丈量”出自己的領域範圍。
藍牙耳機傳來了聲音:“摩西摩西。”太宰說,“可以換手了喲,阿葉,咒靈幫你帶過來了。”
葉藏笑道:“我在校長室,太宰先生。”他柔柔弱弱道,“我已經看見太宰先生了,先向您彙報一下周圍的情況,3點鐘方向有兩人埋伏,鐘樓的狙擊點上藏著殺手,您很快就要被他們發現了。”
太宰抱怨道:“一把人叫來就做事,實在是太壓榨人了阿葉,我真是你的父親大人嗎?你真的尊敬我嗎?”
葉藏以誠惶誠恐的語氣道:“非常抱歉……”
這是他倆對話的常態,太宰經常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引得葉藏不住求饒,他們倆都很喜歡演對方。
“真沒辦法。”太宰抱怨道,“誰叫父親要為了孩子負責呢?這些人就交給我吧。”
“現在,就把我的身份交給你了。”他是這麼說的,“一定要經營好我的形象哦。”
……
太宰行動靈活,進入由26棟教學樓拚接而成的橫濱校後很快甩開漏瑚,後者被困在樓與樓之間許久不見人影,陷入焦躁之中,不免外放咒力,想要逼人出來。
他保持一定的理智,知道校內還有看不見咒靈的殺手,他們才是對付葉藏的殺手鐧,按捺著沒將校舍化為灰燼。
“躲來躲去、躲來躲去,像老鼠一樣。”他對咒術師的評價越來越低,“這就是最強的咒術師嗎,真是小兒科。”
他沒有跟特級咒術師交過手,平時遇見的低級咒術師對上他就是送菜的,難免說出輕視之語。
葉藏的聲音神不知鬼不覺從他身後冒出來:“真是失禮。”他小聲抱怨道,“明明是這位火山頭的咒靈先生闖入主人家地盤。
漏瑚猛地一驚,立刻向後撤退十幾米,接著他看都沒看,來了套熟練的咒力轟炸組合,教學樓前平整的空地化為火海,尚在花期的櫻花樹頃刻間化為灰燼,從遠處往這看來,可見到半空中騰起的蘑菇雲,恰恰說明了警方的通報——恐/怖分子在橫濱內埋藏著炸彈。
一聲、兩聲、三聲,從地底冒出了參天的火焰,看著早已被火焰吞沒的人影,漏瑚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就算是能抵消咒力,在我接連不斷的攻擊下,術式也會飽和。”他盯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毫發無傷,絕對不可能。”
“非常遺憾。”吊兒郎當、甚至有些輕浮的嗓音依舊縈繞著漏瑚,恰恰證明著,葉藏不僅沒有消失,相反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他身邊。
忽然,漏瑚感到一陣詭異的吸力,他像一隻被戳破洞的皮球,磅礴的咒力開始無底線地漏出,湧向其他方向,這讓漏瑚恐懼不已,除了高速移動,試圖躲避葉藏外彆無他法。
“這是……”
火焰跟灰塵散去,他才意識到,本應泯滅在火焰下的兩排櫻花樹隻上了寥寥幾棵,也就是說他的攻擊被抵消掉了?
怎麼做到的?難不成對方能隨意控製消除咒力的範圍?在保持火焰外觀的同時,利用術式建立起了清淨地?
“正如你想象的那樣。”葉藏幫他將話說全,“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術式,結果怎麼說呢,有點失望。”
“你的思路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抱怨道,“我實在不想跟反派一樣喋喋不休說自己的能力,不過術式公開,它能提高術式的作用,我也隻能那麼做啦。”
“我的咒力抵消是沒有上限的,它是作用於概念層麵的抵消,存在的咒力都會消失,隻要觸碰到我,熟練運用後就能建立建議領域,以我為中心的圓圈內禁止咒力。”
聽見這話漏瑚隻想有多遠跑多遠,儘可能脫離葉藏的攻擊範圍,可術式公開已經完成了,葉藏有了新的攻擊手段。
不知從哪兒滑落一把□□,此時此刻他臉上帶著肖似黑時宰的笑容:“直接解決掉你實在是太不值當了,我可希望從你口中扒拉出一點消息,”他歪頭道,“乾淨利落的無痛死亡是我夢寐以求的,可對咒靈來說,那麼做可就太仁慈了。”
“你也不希望我給予你靜謐的死亡對吧。”阿葉好商量道,“我還需要跟你打聽一些事。”
漏瑚嘴硬道:“我可不是沒骨氣的人類。”他已經準備離開了,“想祓除我?哪有那麼容易。”
特級咒靈想要逃跑那還不容易?
可是……
“嗖——”
漏瑚轉身的刹那,一枚子彈穿透他的胸膛,以胸膛為中心,他的軀殼內冒出一不斷擴大的空洞。
兩槍、三槍、四槍。
一枚枚咒術構建的子彈落在漏瑚的身上。
術式公開後,葉藏對“人間失格”的操縱能再上一個台階,他嘗試過將咒力壓凝實,縮在小小的子彈殼內,大概在半年前,這項構築終於完成,他的放冷箭能力再上一個台階。
現在的他甚至能投控製咒靈傷害範圍——譬如隻給漏瑚留一個頭。
葉藏單手拾起眨巴眼睛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漏瑚,露出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笑容道:“請多指教了,咒靈先生。”
與此同時,太宰召喚來的武裝部隊彙聚在他身後,小隊長看著微笑的葉藏打了個寒顫,上前報告道:“附近的咒靈已祓除完畢。”
讓他恐懼的不是彆的,正是葉藏深不可測的實力,還有他臉上病態的笑容,將特級咒靈玩弄於股掌之中,實在是……
葉藏輕聲道:“傭兵怎麼樣了?”
小隊長根本不敢探頭看他:“屍體已回收完畢。”
其中幾名死狀都很詭異,明明是來暗殺太宰先生的,其死狀卻是死於自刎,死於自己的槍管下。
不愧是太宰先生,靠話術就能殺人於無形。
葉藏:啊,那個其實是太宰先生做的……
可他能說嗎,他當然不會說,首先他在眾人眼中就是太宰治,其次,太宰先生應該是什麼樣的?當他是武裝偵探社成員時,是談笑間就能顛覆世界的智者,當他是港口黑手黨時,是暴力與冷酷的化身,沒有人能夠揣測他的行為,也沒有人能夠質疑他,看人一眼,眼中的笑意就能讓人的血液凝結。
必須是高深莫測且永遠正確的!
阿葉含糊不清道:“有什麼發現嗎?”
小隊長猛地想起什麼,在葉藏耳邊小聲道:“有一具屍體很奇怪。”說這句話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他的大腦消失了。”
“大腦消失了?”葉藏重複一遍,他的眼睛一直是含笑的,不知什麼時候,他已將小隊成員全部掃視一遍,還真發現了些東西。
刹那之間,他抬起了手臂,看都沒看前方,繃緊肌肉就是一槍。
“砰——”
一槍打在眉心,一槍擊中心臟。
在場人悚然,而被葉藏當胸一槍的人向後仰倒,一直扣在腦袋上的鴨舌帽也隨之向後飛揚,一串新鮮的縫線陳列在他的額頭上。
腦花逃跑前的最後一刻,看見的是葉藏嘴角邊的神秘笑容。
他說:“我在看著你。”
……
武裝小隊的人檢查完犧牲者後對“太宰先生”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們都沒發現,自己的同僚什麼時候成為了行屍走肉,成為了他人的傀儡。
即便如此,他說開槍就開槍的瘋狂模樣也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太宰先生”是全知全能的,是冷酷而睿智的,這一想法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腦海中。
跟葉藏彙報完工作後,他們馬不停蹄離開現場,祓除橫濱內其他層出不窮的咒靈,走之前隊長告訴葉藏新消息,本應在東京的五條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橫濱,幫他們祓除咒靈。
葉藏隻是高深莫測地笑笑道:“我知道了。”
他的笑容讓下屬更篤定,太宰先生什麼都知道。
等人全部撤離後,阿葉哪兒都沒看,輕聲道:“還不出來嗎,傑?”都沒有叫傑君。
夏油傑從櫻花樹後閃身而出,看向葉藏的眼神十分複雜,一方麵很警惕,另一方麵還有點痛心疾首?
經過剛才的一係列操作,他已認定,葉藏的第二人格不僅是漫畫裡的太宰治,還是諸多時期中最黑暗、最心狠手辣的黑手黨高層太宰!
《橫濱野犬》既然是jump漫畫,結局肯定是主旋律的,最後太宰也脫離黑手黨,去了光明的一方,這一部分的番外在jump的副刊上連載,單行本銷量還不錯。
知道葉藏覺醒第二人格後,夏油傑甚至破解跟才聯係上的五條悟商量一番,就說太宰人格的構成,他倆達成統一看法,如果是太宰,希望是光明方的武偵宰,黑手黨宰的話就直接是反派了啊!比夏油傑這種宏願尚存,後勁不足的反派更恐怖。
他要是覺得現在的世界太無聊,沒有新意,想通過死生間的刺激體驗尋找生命價值怎麼辦,讓他刺激,那不得咒術界戰成一團才夠?
太危險!實在是太危險了!
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設後,夏油傑開口道:“剛才……那是什麼?”
他視力很好,看見了沒有大腦的空殼,葉藏開槍時的冷酷與果決讓夏油傑感到割裂,此外,讓他更緊張的是,麵對那種邪道術式,葉藏半點不緊張,像知道是什麼似的。
“斷頭蜻蜓。”葉藏說著莫名其妙的詞語,他的下一句話讓夏油傑的心臟跳漏了一拍,隻見阿葉歪頭道,“想成為他的同類嗎,傑?”
夏油傑:???
……
經曆了一番表演後,葉藏懷著顆惴惴不安的心坐回辦公室。
他反複回憶自己的表演,確保他展現出了太宰先生的智慧、冷酷跟果決,說實在的,他很想問問太宰先生對方有沒有看著自己,能不能對他做出點評價,可想想自己要是在正主麵前進行拙劣的模仿,那就太哈子卡西了。
現在的葉藏又是羞澀又是期待,他渴望得到太宰的誇獎,又覺得自己這個贗品模仿本體很羞恥,隻能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憶,並做出改正。
結果,像他這樣習慣性輕賤自己的人,給剛才那段表演找出了無數的問題,並認為自己玷汙了太宰先生的形象,差一點就羞恥得哭出來了。
當葉藏自怨自艾時,他的手機鈴忽然響了。
是未知來電。
“摩西摩西,這裡是津島。”
“阿葉。”聽見這聲,葉藏愣住了,對方的聲線跟自己一模一樣,絕對是太宰先生,可這熟悉的語氣……
他漸漸睜大眼睛,驚聲道:“太宰先生?!”
首領宰笑笑,知道葉藏認出自己了,他穿越落點絕妙,將葉藏扮演自己的英姿從頭看到尾,看完後壞心眼的首領宰沒有直接出聲,相反,他揣測了一下葉藏的心態,當對方羞恥到極致時打這通電話。
他露出了邪惡的壞笑,此時打電話的目的非常簡單,他要葉藏羞恥到哭!
“我看到了你的表演,阿葉。”首領宰以沉重的語氣道,“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的嗎……”
這句話本身沒什麼意思,卻因為首領宰的語氣而添加了彆的含義,葉藏可沒有心思辨彆太宰是不是在逗弄自己,他本來就覺得自己這不好那不好,毀了太宰先生的形象,被父親大人以失望的語氣責怪,想到自己拙劣的表演被對方收入眼中,他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父親大人……”崩潰下的阿葉連太宰先生都不叫了,而是喊出了心中偷偷叫的稱呼,“我是我的表演太拙劣了,我沒辦法演好您,太宰先生將世界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高明之會,您超乎凡人的暴力與冷酷還有如同存活兩千年仙人一般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實在是太糟糕了……是我玷汙了您的形象……”
他的話成功讓首領宰的笑容凝固在嘴邊。
父親大人、兩千年仙人、將世界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是,你說出來的話,羞恥的就變成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