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婢女離開後湊一塊竊竊私語道:“好可怕啊,這就是世家嗎?”
順平表示:“阿葉家也沒這麼壓抑啊。”有幾個暑假他、惠跟津美紀是在津輕過的,留在記憶中的是北方特有的涼夏、榻榻米的芳草香氣與管家婆婆和煦的笑容,夏日的陽光透過半開的老式窗框,打在人身上,屋內是亮堂的,人的心也是開朗的。
不像禪院,它就像一座逼仄、古老的墳墓,鎖死宅邸內的每一個人。
惠直言:“我討厭這個地方。”
他們仨達成共識。
惠偶爾也想過,怎樣的家庭能培育出禪院甚爾,他第一次來禪院家便發自內心厭惡這地方,如同甚爾一般,堂皇的外皮下是腐朽的膿血。
他不想跟禪院扯上關係。
葉藏被直毘人留了晚飯,惠等人也上桌,晚餐吃懷石料理,意境深厚,餐具也是不知保存多少年的古董,至於好不好吃,虎杖表示,刺身很新鮮、最後的燜飯不錯,其餘分量太少,吃不出味。
哦對,和牛也很美味。
餐後他們還不能盤腿坐著,跪坐在軟墊上喝茶時,腳都麻了,禪院家給的壓迫感太重,連飯都不香了。
好在晚飯後葉藏沒留,帶著三倒黴孩子離開了,出門走一段路後他可惜道:“這麼晚,稻荷大社已經關門了,隻能交流會後再去了。”又柔聲問道,“怎麼樣,禪院家?”
虎杖跟順平動也不敢動,乾脆躲在惠身後,探頭探腦的。
惠眨巴著他的卡姿蘭大眼睛表態道:“我不想回禪院家。”
葉藏逗他:“為什麼呢,惠你繼承的是禪院家最隱秘的術式十種影法術,一旦你加入禪院家,定會得到跟五條悟在他們家同等的待遇,直接成為當主也不為過。”他故作踟躕道,“對你的發展也有好處。”
惠斂眉:“當不當咒術師根本無所謂,我成為咒術師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他略作停頓,聲音中飽含情感,“我從小就跟阿葉一起生活,以後也想繼續下去。”他低聲道,“不要丟下我,小爸爸。”
這一聲不僅讓葉藏心頭大慟,還劈裂了虎杖跟順平。
小、小爸爸?!
怎麼說呢,知道葉藏老師收養他是一回事,聽見他喊小爸爸又是另一回事了。
惠是那種不願意稱呼雙親,小聲喊一聲“爸爸”都要臉紅的設定吧?
葉藏被惠惠可愛到了,臉上泛起紅暈,他立刻道:“當然,惠不願意的話我肯定不會逼迫的。”看著惠鬆了口氣他才道,“其實,這次來是將你從禪院家的族譜上移除的,本來想將甚爾君也帶走,可禪院家不放人。”
“好在把惠帶走了。”
惠長舒一口氣:“原來如此。”他心中浮現出淡淡的疑惑:甚爾有這麼吃香嗎?
完全不能理解!
當他們走在通往稻荷大社時,背著裝折疊武器箭袋的禪院真希迎麵而來,她隻給了葉藏等人一個眼神,而阿葉甚至沒看她一眼,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惠則跟真希短暫地四目相接,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等走遠之後葉藏才道:“那是你的姑姑哦,惠醬,現在是悟君的弟子,體術上有甚爾的風範。”
惠一下子就聽懂了:“天與咒縛?”
葉藏沒有接話,他感歎道:“今天的事一定要好好感謝甚爾才行,如果他沒有把直哉君迷得團團轉,直毘人桑也不會將你給我。”
“他甚至一分錢都沒收,隻說賣一個人情。”
惠:?
“那很好啊。”
他腦袋上有很多小問號:什麼叫做迷得團團轉?
遠在賭馬場的伏黑甚爾:“阿嚏——阿嚏——阿嚏——”連打好幾個噴嚏後他一邊揩鼻子一邊看天,想究竟是誰說他壞話,多半是惠那小子,除了他還有誰討厭自己。
他又想起葉藏同自己說的那番話,嘴角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想他也要動身去京都了。
他這回去京都不為了彆的,就為看禪院家的老東西露出追悔莫及的臉。
親手丟棄他們心心念念的十影,嘖嘖嘖。
不愧是葉藏,實在是太毒了。
後來知道惠覺醒了是十種影法術,直哉被直毘人暴揍得半個月下不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