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2021112
津島文治, 男,38歲。
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眼前心虛笑的葉藏,板著臉的津島英子與依舊沒什麼表情的織田作之助, 被巨大的茫然擊中了。
津島文治先驚喜, 果然,阿葉沒死, 他就知道那是詐騙電話, 等冷靜下來後他又想, 看英子的表情估計她知道這事,所以是假死?可惡, 為什麼要瞞住自己,是嫌我的白頭發不夠多嗎?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思考到最後隻剩下滿腹委屈, 文治瞪著一雙狗狗眼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與其說擔心,不如說被嚇到心臟驟停吧。
回憶昨日,文治不禁悲從中來。
原本,他正和往日一樣,作為人民公仆, 矜矜業業在坐在廳內狹窄的辦公桌後批改文件, 為了國民生活更加幸福美滿而奮鬥, 誰知內線手機忽然被撥通, 看來電顯示,還是極少撥打他電話的織田作。
文治當時心下狐疑, 想得出了什麼事才讓織田作給自己打電話, 便立刻接通道:“摩西摩西,這裡是津島文治。”
“……”
誰知等待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文治有些生氣,想織田組都這麼大人了, 不至於惡作劇吧,他也不像這種人啊!
可惡,人民公仆的時間很寶貴的!他還要跟文件山奮戰呢!
他硬邦邦道:“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耳邊傳來織田作一聲歎息。
他很難以啟齒似的說:“阿葉走了。”
“走了?”文治根本沒往那方麵想,“離家出走?”他怒火更加高漲,想織田作怎麼能欺負葉藏呢?離家出走得好啊,投入哥哥的懷抱,男人這種大豬蹄子,不值得信賴。
可惡,阿治是敏感的藝術家,感情也很纖細,像他這樣的就應該跟溫柔體貼的大和撫子在一起,織田作、中原中也,都是拱了白菜的豬。
他責怪道:“一定是你欺負阿治。”又說,“阿治我是了解的,他絕不會跟人紅臉,離家出走一定是被逼急了。”
織田作聽見文治的話,波瀾不驚的心難得有些內疚,他甚至想:‘果然,不該答應。’
織田作很少產生“後悔”的情緒,葉藏先前同他解釋半天,說找文治跟通報死訊是必要的一環,家中幾個姊妹,文治情感最豐富,他若知道消息一定會如遭雷擊。
腦花多謹慎,可肯定要多方核驗葉藏的死訊,最好再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保不準他還監視位置等人的一舉一動。
英子喜怒不形於色,人又神出鬼沒,不好碰見,文治盯梢難度更低。
過分謹慎的葉藏道:“因此,通告文治哥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織田作想象,乾脆答應了,他也沒問為什麼不讓中原中也去說。
其實葉藏先找的是中原中也,後者難得露出抗拒的表情,仿佛在說:‘如果是阿葉你的要求,我就勉為其難去一下,但我是真的不想出現’雲雲。
葉藏看後也不忍心:‘中原先生實在不願意的話,果然,隻能拜托織田作了嗎……’
腦海中浮現織田作永遠淡定的臉,阿葉想:‘織田作的話,一定沒問題。’
果然,隻跟織田作說了聲他就同意了,葉藏還感歎:“織田作實在是太可靠了。”
頂著葉藏殷切的眼神,織田作勉強回道:“阿葉死於暗殺。”當然,你看他的表情,沒有半點勉強的樣子。
遠在東京的文治瞳孔地震,強撐怒氣道:“這一點都不好笑!”
他怒氣衝衝道:“實在是太離譜了,織田作!我一定要跟修治說。”隨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掛斷電話。
下一秒,他便膽戰心驚地撥通葉藏的號碼。
接電話的還是織田作。
他們之前就說好了,織田總負責收斂葉藏的“遺物”,沒辦法,中原中也頂著咒靈的身份,這時候他愛慕的“人類”死了,肯定控製不住咒靈的殺戮天性,要為葉藏報仇。
人類的規則毫無約束力,到頭來隻剩下報仇、報仇。
中也拿的是這種劇本。
掛斷電話後,葉藏對織田作大加讚賞:“實在是太可靠了,織田作。”他眼睛亮亮的,寫滿對織田作的崇拜,“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織田作:“。”
葉藏:“我也不想瞞著文治哥啦,但沒辦法……對了,”他扭頭對英子道,“麻煩了,英子姐。”
英子:“還沒到我出場,文治的話,應該會先找你求證吧。”
話音剛落,織田作兜裡的另一部手機也響了。
如果說中原中也是失去伴侶後暴怒的雄獸,織田作就是沉默的未亡人,葉藏居住在橫濱,收養的孩子住校,他與織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同住,橫濱黑手黨的群龍無首證明了中原中也的出走,曾經溫馨的三層彆墅中隻剩下織田作。
很多人不相信葉藏死了,前來拜訪,織田作難得換下他的沙色外套,換了肅穆的黑西裝,裡外操持。
那些打到葉藏手機裡的電話,也被他接起來。
“阿治。”手機甫一接通,津島文治就迫不及待道,“最近怎麼樣?聽說你跟織田作吵架了?”他忍不住上眼藥,“他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跟我開……”
玩笑還沒說完,織田作就出聲道:“文治先生。”
津島文治一下子卡殼了。
他沉著張臉,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突然,電腦屏幕上跳出le通訊,津島英子給他傳來訊息。
/織田作說的是真的。/
/阿治走了。/
她還說:/我已經到橫濱了,你也來吧。/
“文治先生、文治先生……”
織田作的呼聲還在耳邊縈繞,津島文治卻什麼都聽不見了,他隻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白茫茫一片,他快昏倒了,又有一股勁撐著,告訴他不能暈。
在這狀態下,文治完成了工作交接,秘書見他狀態不對,不敢問話,隻說”請什麼假”。
文治渾渾噩噩的,隻記得自己說了聲“喪假”。
他出廳大門時,臉白得像紙,腦花早遣人守株待兔,目的不是襲擊文治,隻是看他狀態。
等聽說文治傷心過度、六神無主後,遠在京都的腦花點點頭,心說葉藏死亡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
文治衣服都沒來及換,直到橫濱,他腦子還像一團漿糊,看著熟悉的三層小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毫無印象,大腦一片空白。
掛著“津島”標牌的宅邸並不冷清,呆站在巷口的功夫,已走過兩撥人,織田作站在門口迎接,他同那些穿黑西裝的人說什麼,有人進宅邸了,有人則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離開了。
如果穿西裝的是黑手黨人,他還能安慰自己,可惜文治看見了五條悟與夏油傑。
這兩人的麵貌,他一輩子也忘不掉,他對五條悟的印象停留在青少年時期,五條家高高在上的神子,活著的神明。
夏油傑是葉藏的幼馴染,當然,文治不會忘記送上自己案頭的通緝令。
——極惡的詛咒師。
這兩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黑西裝湊在一塊,夏油傑本應穿盤星教教宗的五條袈裟,五條悟隨便穿什麼都行,就不該穿黑西裝。
他長得太高,西裝得定製,又不喜歡被束縛,上班族的打扮不適合他。
到此為止,文治終於有了點實感,他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