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尺素連忙擺手, “不,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貴重?”佩玉微微蹙眉。自從明英在山腳開了家紙廠, 畫符無需再考慮成本問題,隔幾日容寄白就會扔給她一遝極品符咒, 美其名曰送師妹, 其實是沒地方放。至於佩玉自己,也早早學會繪製符咒。
“無事, 我還有很多。”
餘尺素與盛濟對視一眼, 不再客氣。
餘尺素道:“唉,在認識你之前,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在今天之前, 我以為至少比你有錢。”
盛濟說:“從今以後, 你就是我姑爺爺,咳咳咳。”
佩玉沒注意到他的措辭, 操縱著“無人雞”飛向蝗潮, 於青書也注意到他們舉動,看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麼,咦?”
水鏡上記載著距離,一裡、二裡、三裡……無人雞一路火花帶閃電,在蝗潮穿梭,直到十裡開外,才衝出密密麻麻蝗潮, 豁然開朗。在外遠遠望去,蝗潮如黑雲,遮天蔽日。
於青書臉色更加難看,蝗潮這麼大範圍,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出去,何況帶著這群師妹師弟。
“方圓十裡……”餘尺素道:“江渚,你的嘴巴找西土聖僧開過光嗎?”
懷柏笑著說:“那我再猜一下,蝗潮如此大,困住不止我們一行人,說不定會遇到同伴呢。”
除卻佩玉,其他人都皺眉看著她。
懷柏道:“不信?那我喊一聲。”
她掏出一個喇叭形狀的偃甲,喊:“對麵的朋友,你們還好嗎?”
聲音如雷,滾滾傳出,震耳欲聾,蝗潮似被吹出一刹那的空隙。
眾人屏氣凝神,許久沒聽到回應,歎氣之時,一道懶散的聲音回道——
“哪條道上的兄弟?”
餘尺素小聲說:“這怕不是遇到了劫匪。”
於青書以靈力傳聲,告知她自己是孤山之人,前來參加試劍,可惜被蝗潮圍住。
那人頓了下,說:“好巧,我們也被困住。”她歎口氣,“我們結界快撐不住了,這可怎麼辦?”
雖臨絕境,她說話依舊不慌不忙,漫不經心。
於青書告訴她這條船的結界仍能撐許久,問他們能否殺上來。
那人笑道:“多謝道友好意,不過我們啊……還是等死算了。”
頃刻後,那邊竟響起絲鼓管弦與歡笑之聲。
於青書問她們是何方道友,那人回:“不才,江城伏雲珠。”
“江城城主?”於青書驚呼。
自伏中行葬身血霧後,其女伏雲珠繼承父位,擔任城主。
這些年伏雲珠以風流放蕩出名,修為平平無奇,許多人說她敗壞乃父英名。
佩玉聽聞伏雲珠這三字時便握緊無雙。
她必須救這個人。
懷柏見他們一個個表情嚴肅,笑著說:“你們怎麼都愁眉苦臉,這不是很簡單嗎?扔根繩子過去,把那條船拉過來就成。”
有人反駁:“他們離我們不知多遠,又有血蝗阻攔,怎麼扔?”
“對啊,何況普通繩索輕易就會被蝗蟲啃噬,哪裡這麼容易?”
懷柏拍拍欄杆,“方位循聲,用偃甲穿越蝗潮,至於繩索,”她笑笑,“用符咒搓一根不就行。”
“說得輕巧,要用多少符……”
聲音戛然而止。
船上無人說話,蝗蟲扇翼聲清晰可聞,所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佩玉不斷從懷裡掏出雷符。
尋常極品符咒以張算,在她這,卻是一疊一疊地掏。
過了一會,佩玉皺了下眉,停下來。
眾人以為她的符咒告罄,不知怎麼,竟都鬆一口氣。
而後,他們瞪大了眼,目瞪口呆地看著佩玉直接倒拿儲物袋,往下倒,極品雷符像瀑布傾出。
沒多久,甲板上便堆著小山一樣的符。
佩玉:“搓吧。”
除了懷柏,沒人敢動彈,這一堆冒著紫光的雷符太過震撼,讓他們忘卻生死絕境。
餘尺素雖有心理準備,還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緩過心神,她看著同樣呆住的同門,又開心起來——不能自己一人被嚇到。
懷柏盤坐在地上,拿起雷符開搓,“哎,你們怎麼不來?”
她一說話,好像一顆石子擊在死水裡,人群這才活過來。
“這、這都是極品雷符吧?這有幾千張??我居然能有幸看到?”
“我做夢也不敢夢見這麼多極品符咒啊!”
於青書咽口口水,艱難問:“佩玉,這麼多雷符,都是從哪來的?”
佩玉平靜回複:“大半是三師姐贈予,小半是我自己繪製。”
“你、你會繪極品符咒?”於青書聲音有些顫抖,“不對,這麼多符紙,要多少靈石買到?你、你們守閒峰……”
佩玉道:“師姐,情況緊急,我們開始正事吧。”
於青書勉強鎮定,點了點頭。
人多,符咒搓成的長繩很快便做好,有人不停感慨,“一生能摸這麼多極品雷符,死都值了。”
餘尺素:“呸呸呸,彆烏鴉嘴。”她真是被懷柏弄怕了。
拋繩時,懷柏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不當說。”
餘尺素忙打斷她,“不當說、不當說!你先彆說話!”
雷繩一邊係在寶船欄上,另一邊綁著“無人雞”,佩玉側耳聽出方位,讓“無人雞”帶繩飛去。
無人雞穿過蝗潮,水鏡中,慢慢照出那邊的景象。
一艘雕龍畫鳳的畫舫閒適地停在蝗潮中。
舫上張燈結彩,歌姬們身著彩衣,彈琴跳舞,宛如一場盛宴。
為首的女子臥在美人膝上,輕啟檀唇,含住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而後拉住美人衣襟,二人吻在一起,葡萄汁水流在深紫華服中,無比靡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