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豚大王的歌聲讓水族振奮, 對修士而言卻是刺透神魂的魔音。
她深藏在海中, 不肯露麵,懷柏不便下水刺殺, 隻能頂著巨大劣勢與眾妖纏鬥。
淵風拔出一把新劍,掙紮著想再上去, 被柳環顧拉住, “師尊,您不能再……”
“撐得住。”淵風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痕, 看著懷柏的身影, 道:“總不能讓一個外人在外禦敵,我卻還好好待在她身後。”
遊煙翠見機飛來,皺眉低聲說:“是我殺了那條蛟,我一力承擔。”
淵風動怒, 又吐出一口血, “胡鬨,你給我不許動!留在這兒!”說罷對霽月使了個眼色, “看好她, 等會如若結界破裂,你們開啟第二道結界,護住七城。”
“師尊!”
淵風不理會她們的呼喚,再次跳入戰局,與懷柏一同廝殺。
可有仙豚大王在,此消彼長,形勢越發不妙。
懷柏肅然道:“得除掉那頭海豚。”
淵風蹙眉, “太難。”
四海妖物傾巢而出,岸上已如此凶險,海中不知要危險多少倍。
懷柏自是有把握下海一探,但淵風一人無法在這種情形下應付兩個大妖,她猶豫之際,泠泠蕭聲自結界內響起,與仙豚大王的魔音相抵,眾人皆覺精神一振,不由循聲望去。
剪雲砂手執玉簫,黑笠被風吹得高高揚起,一張昳麗無雙的麵孔自紗下露出。
“那是千寒宮主!”
“千寒宮主出手!我們有救了!”
認出剪雲砂之人的呼喚重新燃起人們心底的希望,他們熱切地望著剪雲砂,眼底燃起一簇火焰。
剪雲砂懸於空中,纖纖玉指像靈活的白蝶,在玉簫上跳動。
蕭聲越來越高揚,豚音漸漸低了下來。
懷柏道:“現在正好!我去了!”
淵風點頭,手腕翻轉,劍光凜冽,鋪天蓋地的劍氣似白雪冷月,逼得眾妖不得不退散幾步。
懷柏抓住機會,跳入深海之中。
佩玉見師尊的身影倏而消失海上,心裡一慌,不由自主也想跟隨她去海中。
容寄白攔住了她,“小師妹,相信師尊,她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佩玉合了合眸,再睜開時,眼神堅定,她該相信師尊,正如師尊信她一般。
容寄白又說:“你放心吧,遇到危險,她比誰都跑得快!”
佩玉道:“師尊才不會……”
滄海躲在容寄白身後,伸出一個小腦袋,說:“師妹,師尊真的跑得很快哦,我跟她比試過,我還輸了。”
趙簡一搖頭,“不過那是因為師尊偷襲,用術法先絆住滄海半刻鐘,但她畢竟是贏了。”
容寄白點評:“卑鄙雖然可恥,也很有用啊。”
佩玉心情複雜。
趙簡一看了眼腳下七城,道:“我去給他們分一些偃甲,這樣等會打起來,這些凡人也不至於手無寸鐵。”
佩玉點點頭,“去吧,這兒有我們。”
趙簡一不再囉嗦,跳下雲端,先與和生財聯係,讓他將異寶閣庫中所藏偃甲全部拿出。
和生財心痛不已,抓住他的袖子,“趙仙長啊,大小姐計較起來……”
情況緊急,趙簡一想也沒想,便說:“由我承擔。”
和生財鬆開手,“這可是你說的啊!”
海底烏黑一片,無數的海妖潛伏在其中。
懷柏見過萬魔窟,自不會怕這深黑的海水,施展術法,長劍舞動,直奔仙豚大王而去。
雲中沉寂三百年,一出鞘鋒利難當,白光在暗淡的海中閃爍,如夜中流星劃過,螢火遊動。
翻手之間,滄浪橫流,風雨攪動。
仙豚大王似乎意識到危險,聲音陡然拔高,銳如金鐵,內含殺伐。刹那間海麵揚起巨浪,拍打在結界上。
大雨傾盆,神鬼夜哭。
剪雲砂黑笠被吹掉,一頭如瀑秀發散在空中。她的指尖拂動,白色的微光從蕭中流溢,光華在結界中遊走,修補結界上的裂縫。
蛟王與八爪大王聽出仙豚大王的聲音中的求助之意,轉身想潛入海中,卻被一柄長劍攔住去路。
“想走?”淵風冷笑,劍光冰涼,“這陸上還輪不到你們稱王!”
霽月重新召集弟子反擊,各門弟子與諸方散修自覺加入隊伍之中。
千萬道的寶光霞色,浩浩湯湯,壓過銀河萬丈,明月之輝,鋪成遍山遍野的白雪銀霜。
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擊正揭開序幕。
盛濟與餘尺素也跳入戰局中,長劍如蛇,蕭聲激昂,殺得好不暢快。
佩玉緊握住無雙,沒有貿然出去。
容寄白守在結界裡,給每個將上戰場的少年們分發符咒防身。
懷柏手持雲中,勢不可擋,一路殺至仙豚大王麵前。
巨大的海豚搖頭晃腦,魔音掀起鋪天蓋地的海潮,往懷柏壓來。青衣女子的身影有如海上一葉孤舟,眨眼將被海浪吞噬。
仙豚大王暗鬆一口氣。
潮水裡,冷電乍起,隻是瞬息之間,冰冷的劍就懸在它頭上。
劍光雪亮,寒意砭骨,四體俱冰。
仙豚大王十分識相,當即便開口求饒,“饒了我吧,我是被逼的!”
“被逼?”懷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