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霽月送走柳環顧後, 連夜奔赴秘境之地。孤山寶船零零散散站了幾人, 不多,俱是各門重要人物。
丁風華見她, 冷冷哼了聲,一副不待見的模樣。
霽月拱手, “抱歉, 莊中有些事。”
寧宵回禮,溫聲道:“無妨, 此番請莊主來, 是想商議秘境異變一事。”
霽月偏頭,他們站在甲板上,抬頭就能看見秘境入口處不斷湧出的深黑魔氣。魔氣幾要染黑整片天空,寶船結界的金光不斷被腐蝕。
雖然早就猜到魔族會在秘境中挑事, 但這架勢, 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霽月不廢話,“諸位如何看?”
寧宵道:“按常理來算, 大約三月至六月之內, 弟子們會從傳送陣離開,半年後,秘境自行關閉,所有攜帶玉符之人都會被傳出。但如今已經不循此理,若靜觀其變,不知是否會再滋生事端。所以我們商議後,想請莊主用有為劍破開一角, 強行打開秘境。”
霽月按住劍柄,點了點頭,“隻是秘境亦是上古傳承,我心中並無多少把握。”
寧宵:“請暫一試。”
霽月半路出家,劍術上遠不及丁風華,但有為之利,足以彌補這種差距。
古樸而莊嚴的古劍出鞘,金霧般的劍氣彌漫開來,浩浩湯湯的金色劍氣,像海浪蕩開,瞬息之間衝散了烏黑魔氣。雲海之上,金光燦燦,仿佛日出東方,金色浮塵在空氣中遊動。
霽月手握劍柄,自長空劃下,一條金色的河流緩緩淌過雲海,天地都為之一振。
狂風大起,寶船劇烈搖晃,如同驚濤之上的小舟,幾位大能全緊張地望著秘境入口。
過了一會,金色的劍氣像墨滴入水中,絲絲綿綿地散開。大風吹開烏雲,劍氣斬絕魔氣。
霽月收劍回鞘,神色愧疚,“抱歉,我無法破開。”
寧宵搖頭,“也在意料之中。”
丁風華皺眉,“白瞎了這麼好的一把劍,你當然破不開秘境,現在是劍馭你,不是你馭劍。”
寧宵皺眉,語氣稍重,“風華,不可對莊主無禮。”
丁風華頭往外一偏,抬了抬下巴。
霽月沉默片刻,道:“劍尊所言甚是。執劍之時,我常有力不從心之感,有時感覺,我配不上這麼一把神劍。”
丁風華:“我們練劍多少年,也難以掌控一把神兵,何況是你這種剛拿劍的。哼,若非有為選中了你……罷了,你過來,我教你如何馭劍。”
霽月怔了怔。
丁風華挑眉,“怎麼你還不樂意嗎?要不是我孤山弟子在秘境內,我才不會教你,至於能領悟多少,能不能破開秘境,就要另說了。”
霽月半跪下,膝蓋離地有一指之距,行禮道:“多謝劍尊不吝賜教。”
她師承淵風,隻能對丁風華行以半禮,但聖人莊莊主親自行禮,已經足以表示尊重與感謝。
“跟我來吧。”丁風華唇角勾了勾,麵色緩和不少。
天心忽而偏頭北望,眸中金光一閃即逝,隨即緊緊閉上雙目,眼角滴落血淚。
寧宵關切問道:“法師,您可是看到什麼?”
天心麵色蒼白,身形一晃,寧宵忙將他扶住,“法師,您可還好?”
閃著金光的眸再次張開,倔強地往北望去,血珠滴滴沁出,掉在船板上。
寧宵也跟著看過去,心中一凜,猛地意識到,那兒正是萬魔窟的方向!
“蒼生浩劫……”天心後退一步,雙手捂住臉,鮮血源源不斷從指縫湧出,痛苦的低語回蕩在每個人耳中,以至於沒人反應過來,先上前給他療傷,“萬魔窟開,蒼生浩劫……眾生何辜?”
有為斬下的瞬間,一聲巨響,秘境之內山河搖動,天翻地覆,地麵皸裂,出現數道深長的裂縫。
眾人亂作一團,佩玉率先反應過來,長生符出手,銀白柔和的光芒包裹住所有人,把他們緊緊護住。
也隻有一霎的功夫,秘境恢複正常,隻是展目望去,山崩地裂,滿地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餘尺素緊緊抱著謝春秋的手,嚇得小臉慘白,“秘境裡發生了地動?”
謝春秋拍拍她以作安撫,“沒什麼,你們怎麼看?”
沐川:“還能怎麼看,從沒聽說過秘境有地動,這不就是那群魔弄出來的鬼動靜唄!”
盛濟搖頭,“倒不一定。”
遠處已有幾道光柱熄滅,看來地動山搖摧毀不少法陣,佩玉心道,也許並非魔族所為。
盛濟說:“你們看,我們附近就熄滅好幾座光柱,難道魔族造出一個大陣,然後特意將它毀去嗎?”
謝春秋附和:“對,而且方才的震蕩,是由外至內,不像是秘境變動產生的。”
沐川想了想,“也是,”他真心感慨,“你們女孩子就是心細。”
盛濟:“什麼?”
沐川撓撓頭,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盛濟隻覺這人頗奇怪,卻沒放在心裡,問佩玉:“你怎麼看?”
佩玉把長生符收起,“繼續趕路,儘早離開。”
盛濟聲音壓低,問:“傳送陣……難道不會被魔族毀去嗎?”
如果魔族心懷不軌,怎麼還會留傳送陣放他們出去?這個問題不止他一人想到,話音剛落,另外幾人的神情也凝重起來。
他們都明白,傳送陣,多半已經毀掉。
但不管如何,還是要為了那一線的希望,前往吉祥海一探。
佩玉回頭看了眼,那群修士尚不知發生何事,懵懵懂懂地跟著他們,以為到吉祥海,便能早些離開這個地方。有些還在默默盤算,先撿一些法寶,再從傳送陣離開。
“走吧。”她握緊長刀,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