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簡一勉強笑道:“無事。”
夏紫煙道:“仙長想必是有些倦了,讓那個戲班子上來吧。”
趙簡一驚訝道:“你們這還有戲班子?”
夏紫煙笑著點了點頭,“許多年前,一列上京唱戲的船沉在了海中。島上不比人間繁華,他們在此唱唱戲,也添添生氣。”
趙簡一心想,涼得不能再涼的一群人,還要添生氣?
夏紫煙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笑著說:“我們也曾活過,與世人也沒什麼差彆。”
唱戲聲咿咿呀呀,呢噥軟語,聽得趙簡一心中蕩漾,跟著合起拍。
明英不為所動,旁敲側擊,問出鬼島諸多事宜,在敲定哪些可與外通往來後,她張開扇子,笑眯眯地望向螢秋二人,仿佛她們不是兩個鬼,而是兩堆靈石。
恩人在側,螢秋對她的話自然是無一不應。
明英搖著扇,笑容愈發燦爛。
螢秋有些不解:“早聽聞異寶閣富有天下,天下靈礦獨占八成,我們島上無特彆之物,販往人間也賺不了多少靈石,少主為何還親自涉險呢?”
明英一收扇 ,“你們不懂,身為商人,要時刻不斷擴展商機,居安思危,生意才做得長久。”
螢秋昔日也曾商行天下,聞言讚同地點頭,“少主說得對,不僅行商,為人亦當居安思危,若我當年明白這點,小姐這不至於……”她的眼圈泛紅,聲音凝噎。夏紫煙握住她的手,輕聲撫慰。
好半晌,螢秋才止住哭意,抬頭朝他們強笑道:“讓二位見笑了。”
明英搖頭:“無妨。我當年放棄弓術,以商入道,多少人斥我自毀道途,也隻有師尊站在我這邊。這麼多年來,我的修為反而比當年更要精進。總之,我賺錢發自真心!”
——
懷柏與佩玉見夜色已深,遠處高樓燈火熠熠,猜想明英他們在那兒,便與農戶告辭,起身前去敘舊。
農戶隻當她們去街上逛,笑嗬嗬地說:“這個點陰氣盛,島外的紅霧裡有一些可怕的東西,不要被嚇到了。”
懷柏謝過後,拉著佩玉,並未有直接前往高樓。
“師尊,我們這是去哪?”
懷柏道:“血霧。”
佩玉的心不安地跳動起來,手腳冰涼,木木跟著她走。
懷柏問:“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唉,長這麼大還讓我不放心。”她脫下/身上的翠羽披風,給少女披上,一如許多年前,血霧初見。
鬼島之外,血霧湧動。農戶說得不錯,霧中確實有恐怖之物。
千百年飄蕩,也有許多孤魂野鬼失去神智,被血霧吸引而來,卻無法進入島中,隻能在霧中徘徊。
他們沒有意識,隻能以死後猙獰可怖的樣子飄著,有些跌入水中,徒勞掙紮,重複死前的絕望。
懷柏站在深黑的水上,翠羽輕搖,身上暈著一層光。
她看著水麵,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到,血霧也能用來救人。”
佩玉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幾隻鬼魂在水麵上掙紮著。
懷柏走到他們身前,彎下腰,伸出了手。一雙柔美白皙的手,揮劍時天下無雙,劍不在手時,看上去又這般柔弱無力。
水鬼們看著那手,竟沒有像溺水之人一樣,伸手緊緊抓住這一線生機。
他們抬起了頭,看著懷柏,又看著佩玉,混沌的眼神裡出現類似於疑惑的神色,仿佛不明白一看就本該站在天上的兩個人,怎麼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
過了一會,懷柏的手仍然伸在那兒,他們極小心地也伸出自己慘白腫脹的手,握上去,然後被拉了起來。
這幾個鬼被拉上後還愣愣站在原地,恍然又似明白什麼,朝懷柏拜了一拜後,轉身飄入了血霧裡。
懷柏看著他們走遠,腰間的翠羽輕輕擺動著,青色的衣袂也輕輕飄起來。
元嬰之後,她的靈氣更為精純,也更為柔和,在這片海域湧開,黯淡的夜幕、晦暗的血霧,在一瞬間鋪開極為柔和的光芒,宛若星輝灑了進來。
佩玉望向她,像遙望九天之上的明月,不可摘得的繁星。
懷柏輕聲說:“我好像從來沒和你說過,我曾經遇到過一場血霧,無數人埋骨其中,我以為這是世上最邪惡所化,卻沒有想到,它也能用來行善,把光灑向人間。”她轉過身,靜靜看著佩玉,似乎是想等她的回答。
佩玉想了想,道:“血霧再凶悍,也不過是一把器,要看執器之人怎麼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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