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對這地方也是熟門熟路,拿了介紹信到招待所開了一間房,服務員愛理不理,李和早就習慣了,交了八毛錢開了房間。
屋子破的不像話,中間是一張彈簧床,窄的跟學校的雙層床似的。
再看地板,那水泥地麵簡直是滿目瘡痍啊,他真害怕晚上睡覺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把地板砸爛,再掉到二樓去。
床一旁的茶幾上的暖瓶還是那種外麵包著鐵皮的,李和心裡生出一股衝動,想上去管這暖瓶叫聲大哥,因為據他判斷,這暖瓶的年齡肯定比他大!
其實這暖瓶大哥應該還不是房間裡資格最老的,因為又看見了放在角落裡的衣櫃,上麵已經傷痕累累,被不知多少暫時住在這裡的人們刻下了種種獨特的標記。
記得香港當時還拍過一個片子是午馬主演的。裡麵講述一個美國華人小孩回來sh生活怎麼不適應最後憤而離開,影片最後結局是午馬一個人偷偷的躲在房間裡麵哭:這裡永遠沒有希望,永遠都是這樣子。
李和窩心一天,再看到這窮困的小鎮,街上總是土黃土灰的色調,一排排的舊房,破兮兮的招待所,要不是是重生過來的,他都快和午馬一樣這樣想了。
這個招待所他和張婉婷結婚後第一次來的時候,哪有這麼破的,看來這是後麵裝修了。
鎖好門,交了兩毛錢,又到洗水池衝了個澡,算是爽氣不少。
李和下樓沿著馬路找記憶中的飯店,找了一圈,沒找到私營飯店,隻得去國營飯店,國營飯店隻有一點不好,李和這樣跨省過來的需要全國糧票,每個人外出必須隨身帶糧票,到那兒吃飯都要交糧票。
隨便點了一盤西紅柿炒蛋,吃了點東西,天也黑了,又沒路燈,就直接回去了,躺在床上拿出一本書看了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李和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李和剛打開門,就看到招待所服務員站在後麵,令他驚喜的是張婉婷拎著一個包站在身後。
“這位同誌,她跟你是什麼關係”,服務員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他二五八萬似得。
李和無奈,沒結婚證說不定張婉婷還真進不來這屋子,進屋隨手拿出一包煙,遞給服務員,笑著道,“大哥,麻煩你了,這是我妹子,呆會就走,行個方便”
服務員也許覺得人識趣,就沒再計較,道,“行,可不能亂搞男女關係”。
李和把張婉婷拉進屋子,“你怎麼來了,家裡問題解決了嗎?”
張婉婷把包放好,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倒是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看著李和就穿個褲衩子亂晃悠,道,“你把衣服穿好行不“。
李和笑嗬嗬的穿上衣服,”那你等我會,我去洗把臉“
李和到水房也沒牙刷,胡亂用手指戳了戳,簌了口,洗了臉,進屋看到張婉婷拿著自己床頭的拿本書在翻著看,道”沒事就喜歡瞎看看,你平常乾啥“
張婉婷把毛巾拿給李和,“頭發擦下,不要出去衝風了。我平常哪裡有時間看閒書,上課都忙不過來,我們班東北過來的同學,高中就學俄語了,我們這些都是零基礎開始的,跟人家差老大一截,追趕起來都吃力”
李和被這個溫柔的細節感動的淚流滿麵,“家裡事情搞好了,你爹媽沒為難你吧?”
“給錢了,他們還能嘀咕啥,不過還是謝謝你幫忙。我們一起回京吧,等會去訂車票,我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家裡了”,張婉婷歎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
李和鬆了口氣,這破事終於算掰扯清楚了,也終於減小到最少傷害,上輩子她是真跳河啊,要不是救得及時,就是一命嗚呼。
他眯起眼,摟著她的肩旁,“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張婉婷這種不會隱藏情緒的人,隻要李和不想忽視,任何一點變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