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的氛圍越發濃厚,李和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內心一股子躁動,看到許多人日日夜夜捧著英文詞典,心裡就是一股莫名的不安。
前輩子經曆過,這輩子再次體會,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上輩子大概跟他們一樣的心態,一心想去享受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奈何資格不夠,條件不足。
國門開放了,人們爭先恐後要鑽出去,隻要說出國,不區分國家,美國,日苯、西歐,東歐,新西蘭,馬來西亞,泰國,一些名校大學生傾巢而出。
所有能想到的幾乎傾巢而出,說傾巢而出一點不誇張。
其他學校或者社會工作的出去的少是苦於渠道少,但依然許多人為出國夢在做準備,外語是留洋的基礎條件,年紀輕些的,學校的功課還沒有忘記,補起來比較輕鬆。
年紀大的,三四十歲,也想出去,就非得花大力氣。
京滬等大城市演電影的、唱歌的、演話劇的、跳舞的、打乒乓球的、拉提琴的、畫畫的,也是想儘一切辦法出去。
包括許多出名的畫家包括陳逸飛、王永強等人都沒有心思畫畫了,都是放下畫筆,開始重新學abcd了。
甚至於一線青年電影演員,也沒心思演電影了。
千方百計動腦筋弄擔保,隻求出國,似乎外麵遍地是黃金,就等他們去撿。
被領事館一次兩次乃至十次八次拒簽都不氣餒,一定要求洋人高抬貴手,放他過去。
也有放棄原有職稱到紐約街頭、在寒風中為人畫像賺幾塊美金的……
也有根本不是學英語的料,整天忙著打聽彆人簽證的消息,忙著搞擔保,在領事館門口轉,行情熟得不得了。
後來這些人也都有誌者事竟成,紛紛出了國。
有放棄教授、工程師地位,到美國洗碗洗碟當廚師的;
甚至偷渡的越發多了,偷渡的方法千奇百怪:翻鐵絲網的、坐漁船的、偷偷藏身於遠洋貨輪的、公出國外不歸的、翻山越嶺的、遊泳去的,偷渡的大多是外出打工族。
李和下午兩節課上完,肚子又不餓,不急著去食堂,就坐在教學樓的後麵花壇發呆,拿著一本,想看又看不下去。
何芳走過來,道,“找了半圈沒見你人,你躲這乾嘛”
李和有氣無力的道,“沒事,就發呆坐會,你還不去食堂吃飯?”
何芳從手裡的書的夾頁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李和,“你的信,應該是你對象的”
李和慌忙把信拿過來,一看是兩封,其中一封是需要李和代轉寄的,一看就是寄回張婉婷老家的。
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4月份了,張婉婷離開到現在也有半年時間了,李和等張婉婷的信,等的早就焦急了。
他慌忙拆開信,認真的讀著,大致看了一遍,又逐字逐句的讀。
有張婉婷在他身邊,就會覺得很踏實,仿佛天塌下來都不用擔心一樣,這種感覺,讓李和迷戀。
就算性格再堅強,哪怕自己是男人,遇到事情了,在脆弱的時候,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重生以後,他認為這個願望很容易,隻要重走上輩子的老路,安心踏實的過一輩子,再好不過了。
後來,張婉婷走了,他心裡的鎧甲好像沒了,他強迫自己習慣,習慣什麼事情都自己來,習慣對著鏡子,笑著說沒問題,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因為害怕而睡不著,甚至要開著屋裡的燈,才會覺得踏實一些。
相對於李和的思念,張婉婷更多的可能是思想的衝擊。